夜骐讲师将右蹄翘起,打在桌面上,慢悠悠地对雾轨讲道。露娜也紧张地咽下一口水:“你父亲犯了点事,破坏了月球环境。所以夜骐想把你父亲交给中央法庭审判。你旁边这个露娜知道怎么回事。我呢,不想看见这一幕发生。你叫俩学生回来,我代表我家族向内部申请,免去加在你父亲身上的罪名。”
雾轨急的声音都变得如吹响小号的声音一般尖锐,她连忙转向露娜,眼眶变得湿润起来。
“露娜,我父亲对你不好,你跟绿洲家的夜骐打报告了?他现在马在哪?”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父亲联合夜骐小蝶把我坑了。”
夜骐讲师重新将视线挪回到电脑屏幕后,鱼儿们也纷纷退回水缸地下,在珊瑚与彩色砂石组成的模拟海底之中畅游。供水管的头源源不断地吐出水泡,提供新鲜的空气。墙上悬挂的猫头鹰钟表终于走过一个钟头,将时针停摆在七的刻度上。
“两位出去说吧,我这里已经没别的事情了。雾轨,夏天要结束了,期待你在秋季学期的表现。我估计你父亲可能会在押送法庭的路上逃跑,别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这是校长的意思,我当个传话筒而已。”
露娜将辩解场地转移到安静祥和的学校走廊中。雾轨倚靠在冰冷的围栏上,背后的空地即学校的小花圃。她情绪很激动,露娜能听到她的呼吸频率比以往要快。雾轨比露娜矮一点,他俩的体形让路过的学生,误认为是母子。雾轨能怎么回应呢?喊一嗓子让对方大早上别胡说八道?早上八点,学生们才开始像大雁南迁一样排成一队聚集在各层走廊之上,面露紧张的神情推开教学楼的玻璃大门,匆匆穿过摆在厅室外的众圆桌。有那么个一分钟空隙才开课的学生,偶尔会在自动贩卖机前停下,投币买一瓶饮料带到课堂去喝。当然在夜之子高校,每个学生进楼之前需要刷卡注册信息。这所学校对于考勤的审查程度是十分严苛的。
“雾轨,我没生你父亲的气,夜骐是幕后真凶。不是我打的报告。”
“你就说他现在在哪?你最后一次在哪看见他的?”
露娜的态度平和下来,言语不得不变得柔和,因为雾轨明显在生自己的气。
“月球城堡外?你父亲说我是神经病?要么就没有所谓的最后一次。雾轨你别着急,你父亲那么会玩弄权利,他肯定提前给自己想好退路。”
“我能不着急?父亲是我月球上唯一的亲属。我先去给他工厂助理打个电话问问吧。”
电话嘟嘟嘟地响,沏一碗茶的功夫,对方似乎也给出了一个令雾轨满意的回应。因为雾轨的焦虑明显减轻了一些,笑容又重新回到她白皙稚嫩的脸蛋上。雾轨挂掉电话,对露娜讲道:“他助理说,我父亲在公司。就是身上受到细微程度的擦伤。另外,他叮嘱我这段时间待在学校里,不要过多地和你接触。”
“我又不是什么豺狼虎豹。好吧,我是狼。你父亲没事就好。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办?”
雾轨倒吸一口凉气,走廊天花板上的空调吹得露娜身体发颤。
“什么怎么办?两点一歇继续过吧。对了,我约了闪尘中午过来一起吃饭。他下午工地没事,你能不能代替我招待他一下。吃完饭以后,你们俩可以一起去图书馆复习考试资料,记住露娜,暑假尚未过去,你要把自己当做一名合格的大学生去备考,不能有丝毫松懈。我给闪尘单独布置了适合他性子的学习方法,晚上回来抽查你。”
露娜骄傲地扬起了小嘴:“哈,我可是闭门读过两百年书的月亮公主,背这点资料还不是小意思,闭着眼睛我都能背得滚瓜烂熟。对了,你室友什么时候失踪的?你家猫又是哪一天知道这事的?”
雾轨领露娜走下三楼的旋转台阶。看到花圃中央的老树上吸引来一队黄翅膀的小蝴蝶翩翩飞舞。干枯的树干因为有蝴蝶的陪伴而显得五彩斑斓,不那么缺乏生机。开裂的地方被贴上蓝色的绷带条向外部凸起,似乎里面涂抹着能治愈树干萎缩的药物。枯树周围的草坪显翡翠色,像是被雨水淋湿的绿色衬衫那样。一两对学生双腿摊开,坐在草坪前的长椅上插耳机阅读厚厚的教科书。
“温故而知新,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我室友的话,她失踪有一个月了。你说那只黑猫啊?它倒是无所谓,有一天晚上她突然半夜跑到客厅里,我以为她往家里丢死虫子呢,结果墙壁上多了一幅诡异的画,我觉得不吉利连夜擦掉了。我敢说,不是猫咪干的。”
露娜抿起嘴唇,向雾轨追问道,“画的什么?鬼啊还是怪兽啊?”
“黑色的蛹,冒萤火虫一样的黄色光。”
图书馆绝对是露娜最钟爱的休闲场所,尤其是被静谧的森林环绕,室内空气温暖到极致的图书馆。中午闪尘来图书馆赴约时,身穿白衬衫黑裤子,胸前系标志的蓝色领带。头顶戴着一个玫瑰花环,肩上背着一个皮革挎包。每走一蹄,里面的工具相互碰撞,发出叮叮当当响的声音。露娜就在二楼自习室起身迎接闪尘进来。闪尘一撸袖子,线条优美的胳膊露出来,取下胸前的花环,送给露娜。他的动作,神态,都让露娜不禁联想到一位恪守尽责的骨干成员受到上级表彰,玫瑰花环便是这表彰的具象化产物。事实也正如露娜所猜测:矿场本月业绩高于月平均产值十个百分点。翩飞连同一些矿员们一起,编制感恩花环于表彰大会现场上台赠与闪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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