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铭又问:“好喝吗?”
沈昭月又是点头,她觉得这个汤真是她这辈子喝过最好喝的汤,只可惜说不出来。
“这佛跳墙的汤为什么这么好喝?”齐铭又问,但这次不是问沈昭月了,而是将视线扫向在座的所有人。
这不是一个寻常的问题,因为齐铭的眼神就很不寻常,黑沉,压抑,像是海啸即将来临前看似平静的海面。
这个宴会,实则是贺湾奉齐铭的命令办的,邀请的好些人,也是齐铭要求他要请到的,但他不知道齐铭让他办这个宴会是为什么,只能猜测是筹集军粮之类的。
贺湾硬着头皮回答齐铭的话:“回王爷,这佛跳墙乃是由鱼翅、海参、鲍鱼、牦牛皮胶、瑶柱等珍贵食材,加入高汤和陈年老酒文火煨制而成,用料昂贵而工序繁琐,又经由有资历的老厨子细心处理烹饪,所以汤才这么好喝。”
齐铭道:“所以是因为贵才好喝,一盅佛跳墙多少钱?”
贺湾头上开始出汗了,他擦擦额头上的汗,感觉有人要遭殃了:“回王爷,微臣也不知,今日佛跳墙的食材都是吴三水吴老板送来的。”
贺湾提到的吴三水站了起来,道:“王爷,这些食材大部分都是小人自家的工人出海捕来的,小人来梧州的时候带了几车过来,并不要钱。”
齐铭这时笑了:“不要钱?替你出海捕捞渔获的工人,难道吴老板不用付工钱给他们吗?”
吴三水立马道:“王爷说的对,当然要给工钱的,所以这佛跳墙确实是贵,但是吃食再贵也只能堪堪配上王爷天潢贵胄……”
这吴三水还在顺势拍齐铭的马屁,没想到下一刻,齐铭抓起桌上那空了的佛跳墙汤盅就朝那吴老板砸了过去。
吴三水登时头破血流,一脸痛苦茫然地坐倒在地。
座中之人,皆是脸色一变。
真是糟了,凌王本就有疯病,这次去漳州平叛,凌王带去的军队只有四千人,而漳州起义军已达两万之数,加上漳州城内一些百姓也偷偷支持起了起义军,暗地里送粮送铁器,镇压的难度越发增大,或者说,也许根本镇压不了!
漳州的仗不好打,凌王怕是要迁怒他们,拿他们撒气了。
“本王说的不对。”齐铭站了起来,背着手朝那吴三水慢慢踱步过去,“你倚靠户部尚书吴雍的势,在漳州贱价兼并了多少田地?上千户百姓成为你的佃农,替你种地,替你出海捕鱼,每年得到的报酬不过勉强糊口,甚至有多口之家因粮食不足而饿死人,你这也算付了工钱?!”
吴三水的脸色比被汤盅砸中的那一下还要血色全无,跪在地上大喊道:“王爷明鉴!小人没有做过这些!请王爷明鉴!”
齐铭道:“本王这些时日已经在漳州好好明鉴过了,漳州农民起义的主力,正是你吴家的那些走投无路的佃农!那叛军头领正是老母被你饿死,怀孕的妻子被你凌辱而上吊的罗大壮!吴三水,这场人祸因你们这些泯灭天良的畜生而起,现已造成一城百姓流离失所,漳州数千官兵被杀,数万农民揭竿起义要推翻我大陈朝廷,这个罪责,你打算怎么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