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你。”
“恨咱妈。”
“你要是早点死,就好了。”
“全都是你的错。”
“活时,咱妈护着你,疼着你。”
“死了,你在下面,也该受受罪。”
蒋喜凤说着,掏出一盒火柴,走到另一座坟前。
抽出一根,轻轻一划。
火苗点燃纸元宝。
她就这么蹲着,把纸元宝和纸钱,一个个往火堆里扔。
好像面前坟里躺着的才是自己的亲人。
说话的语调温和:“俺也不知道你是谁?”
“当初俺妈挑的这块地方。”
“一是,山头矮,离村子近。”
“她好来看宝根。”
“二是,未婚或未成年男子,死了,没资格进祖坟。”
“随便找块地埋了,俺妈又舍不得。”
“所以,就来抢你的地儿。”
“俺想,他一个傻子,一定天天闹你吵你吧?”
“俺给你烧钱,不是求你照顾他。”
“你可以打他。”
“可以把他当成猪狗。”
“就是别把他当成人。”
“这都是他应得的报应。”
“这些钱,你拿去花。”
“也别省着。”
“以后俺还会给你烧的。”
纸元宝渐渐化为灰烬,一阵风吹过,纸灰飞的四处都是。
蒋喜凤重新背起筐,从口袋掏出甜饼,边吃边哼着歌。
心情不错得往山下走。
望着蒋喜凤的背影。
罗雅晴和韩玉英,两人面面相觑。
回到原地,也没急着下山。
不想在路上碰见蒋喜凤。
两人坐在枯草上,边摘着篮子里的野菜,边闲聊着。
“俺觉得蒋喜凤是中邪了。”
“亲弟都不疼。”
小姑子咕哝。
罗雅晴问:“她弟弟是怎么死的?”
韩玉英道:“掉崖死的。”
“蒋宝根,是个傻子。”
“整天村子乱转。”
“今天抢小孩子的东西,明天跑生产队,拽牲口的尾巴玩。”
“反正,村里的狗见到他,都躲。”
罗雅晴有些意外,没想到蒋喜凤的弟弟是个傻子。
韩玉英继续说着:“那年,秋天。”
“蒋喜凤去南边山上砍柴,蒋宝根也跟着去了。”
“下山,只有蒋喜凤一个人回来。”
“哭着喊着,说宝根摘野果子掉崖摔死了。”
“她妈一听,当时就昏过去。”
“后来,村长带几个男劳力,上山把人弄回来。”
“蒋家唯一的独苗苗就这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