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宿”是不用再去了。
棠茵安稳睡了一日,想起其中弯弯绕绕,总觉不可思议。
蒋青折有贵妃娘娘撑腰,在荠县说得上是只手遮天。
铭瑄是使了何种法子,居然能让蒋青折对求娶一事松口。
都说民不与官碰,他这是铁了头要迎娶她。
甚至是以正妻之位。
不说心动是假,棠茵有一瞬间的恍惚,为这求娶喜悦。
她是农户之女,摇身一变成了富贵人家的正妻,离开了随时能要她性命的大人,如何不是一件喜事。
可欢喜过后,兴奋如潮水般褪去。
她渐渐平静下来。
嫁入铭家是好,可若当时铭瑄求娶之举惹怒了蒋青折,如今她已是一堆粼粼白骨。
棠茵打了一个冷颤,为自己一时的雀跃而毛骨悚然。
她似乎忘了什么,但脑海深处一直有声音在提醒她,她不该这样轻易沉沦于一个男人的求娶行为。
棠茵被蒋青折关在房间里候嫁,蒋青折不来看她,她也出不去这门。
左等右等,等来的是近身伺候蒋青折的大丫鬟。
大丫鬟先是对她呵责一番,说她下作狐媚,勾引了蒋青折,接着又拿出棍棒,说要好好教训她。
棠茵放下葡萄,倚在躺椅上冷笑道:“在我之前,大人对下人非打即杀,自我来了后,蒋府再无一人伤亡。你不夸我为福星也就罢了,一丫鬟而已,来我这里指指点点,出口成脏。
就说如今,我还是蒋县令亲自认下的妾室,是你主子!等我嫁了铭家少爷,也是铭府明媒正娶的妻子,讨要你一丫鬟手到擒来的事,谁给你的胆子在这里辱骂我!”
同行的丫鬟见棠茵句句属实,拉着大丫鬟的胳膊,使劲儿拉她到门外。
“你以为大人当真看不出她无礼?不过是闺房间的情趣罢了,你是听了谁的谗言,居然骂到了她的面前。”
看大丫鬟气呼呼的样子,那人又道:“如今棠茵是妾室,是主子,轮不到你我教训。你今日要是当真伤了她,惹怒了大人,我们谁也保不下你,你当真忘记大人的手段不成?”
经由一番提醒,大丫鬟很快反应过来。
她这是撞到了脑袋才会去呵责棠茵,要知道大人从不将下人的命放在眼里,留着她们这些身边侍奉的不杀,纯粹是怕麻烦罢了。
从京城到荠县,她在大人身边最久,她被那瑾秀吹捧着忘了自己的身份,差点酿下大错!要不是有同行的丫鬟拉住她,等她对棠茵动了手,今天怎么也得蜕一层皮。
要知道,以往在府里,属她最懂规矩,才能一直保命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