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麦听出对方是个女子,同时嗅到一股怡人的体香:“多谢姑娘好意,我不是乞丐。男女授受不亲,这钱——还给你。”
说着,萧麦将铜钱轻轻丢入空中,对方见状,一把接住。
见状,行人身旁的同伴,发出了吃吃的笑声。
“嗯?”
有人笑,就说明有人。可萧麦听得分明,身前明明只有一个人,怎会发出两个声音?
“笑什么笑?”行人问向身旁。
旁人答道:“师父,他喊你姑娘啊,嘻嘻。”
那小徒弟的笑声很甜,很软,像一样,竟令萧麦生出涤荡双耳般之感,识海中,瞬间勾勒出一个娇俏可人的模糊身影。
诚然,现实当中,声音与相貌不匹配者比比皆是,俊俏美艳者,不乏声如水牛呕哑嘲哳;平庸丑陋者,亦不乏声如天籁婉转动听。
然萧麦如今双目失明,与他而言,声音就等同于相貌,声音动听就是美人。
除此之外,萧麦也终于分辨出,那股充满青春气息,让他误会行人是一名少女的体香,实则来自于行人的小徒弟。
行人笑道:“姑娘怎地?男人至死是少年,女人为何不能至死是姑娘?”
少女把手搭在行人肩上,用撒娇的语气说道:“唔,师父教训的是。”
她的脚步声、呼吸声、动作声,以及衣料的摩擦声,都极其细微,完全被遮掩在她师父的声息之下。
如同闹市中轻抚过的一缕清风,若不是主动发声,萧麦无论如何也不会注意到她。
“很抱歉,看不到前辈的模样,闹了笑话。”
行人跟她的弟子,并没有接萧麦的茬,而是自顾自地边聊边往前走。
其实,她们对萧麦,也不是全无在意。
待走远之后,那个走路无声无息的少女,又提到萧麦:“方才那少年,似乎很有志气,师父何不结个善缘?”
她口中的“善缘”,自然不是指施舍一两枚铜钱。
师父则不屑地说道:“知道不是嗟来之食那个人的下场吗?这年月,有志气的人多了。可究竟能走多远,都是由出身说了算。此生此世,我们都不会再跟他有交集,也就无所谓结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