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设祭坛告慰先烈,病愈重魏主托孤

是岁春三月,芳林园中百花争放,曹睿同郭夫人到园中赏玩饮酒。郭夫人问:“何不请皇后同乐?”曹睿道:“若彼在,朕涓滴不能下咽也。”遂传谕宫娥,不许令毛后知道。

毛后见曹睿月馀不入正宫,是日引十馀宫人,来翠花楼上消遣,只听的乐声嘹亮,乃问曰:“何处奏乐?”一宫官回道:“乃圣上与郭夫人,于御花园中赏花饮酒。”毛后闻之,心中烦恼,回宫安歇。

次日,毛皇后乘小车出宫游玩,正迎见曹睿于曲廊之间,乃笑道:“陛下昨游北园,其乐不浅也。”曹睿大怒,即命擒昨日侍奉诸人怒斥:“昨游北园,朕禁左右不许使毛后知道,何得又宣露?”喝令宫官将诸侍奉人尽斩之。毛后大惊,回车至宫。曹睿即降诏赐毛皇后死,立郭夫人为皇后。朝臣莫敢谏者。

未出旬月,魏主曹睿带病夜饮宫中,夜至三更,忽然一阵阴风吹灭烛火,见毛皇后引数十个宫人哭至座前索命,病渐沉重,命侍中光禄大夫刘放、孙资掌枢密院一切事务,又召文帝子燕王曹宇为大将军,佐太子曹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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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宇为人恭俭温和、不喜朝廷之争,未肯当此大任,坚辞不受,遂召刘放、孙资问曰:“为卿所知,宗族之内,还有何人可担此大任?”

刘放、孙资二人久得曹真之惠,乃保奏道:“惟曹真曹子丹之子曹爽可也。”

曹睿念及曹爽虽未立功业,然为人宽厚,性情豁达,宗亲后辈之中并无其他人选。且曹真于朝中颇有威望,有老臣相辅佐,遂从之,以曹爽为大将军、司马懿为太尉,总摄朝政。于是遣曹爽亲信南下襄阳急召入宫,并令使持节诏司马懿还朝。

司马懿受命,径到洛阳入宫拜见魏主。曹睿卧于榻上,将司马懿召至榻前道:“朕惟恐不得见卿,今日得见,死无恨矣。”司马懿顿首叩拜,泣泪不能言:“臣在途中,闻陛下圣体不安,恨不肋生两翼,飞至阙下。今日得睹龙颜,臣之幸也。”

曹睿宣太子曹芳、大将军曹爽及侍中辛毗、刘放、孙资等,皆至御榻之前。曹睿执司马懿之手道:“昔刘玄德在白帝城病危,以幼子刘禅托孤于诸葛孔明,孔明因此竭尽忠诚。偏邦尚然如此,何况大国乎?朕幼子曹芳,年才八岁,不堪掌理社稷。幸太尉及宗兄、元勋旧臣竭力相辅,无负朕心。”

又唤芳道:“仲达与朕一体,尔宜敬礼之。”遂命司马懿携曹芳近前,言讫,潸然泪下,司马懿顿首流涕。魏主昏沉,口不能言,只以手指太子,须臾而卒。当下司马懿、曹爽扶太子曹芳即皇帝位。曹芳谥曹睿为明帝,葬于高平陵;改元正始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