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漕运大船至洛水,未至渡口,船队却动弹不得。兵士以火把照之,却不见水面火光,只有腥臭扑鼻而来,河上竟不见半点河水,船只陷在泥中。
众人皆惊,以草席、木板铺路登岸,却见天空为黑云遮蔽,不见半点月光。只听得野狐嚎叫于河畔,凄厉之声响彻两岸,河底鱼虾、蛙虫受到召唤一般,呱呱悲鸣,皆跃泥登岸,力竭而死,好不渗人。
次日天明时分,两岸百姓见满地鱼虾、蛙虫,黑压压遮蔽数里,一队兵士失神一般嘶哑嚎叫、口吐疯言。百姓不敢取食,只在岸上掘土草草掩埋,焚香祭拜。
且说孙权失了太子孙登,哀伤不已,虽立太子孙和但心中并不笃定,以至朝中党争。孙权无意间促成江东世族与淮泗、荆州等世族争斗,正中心意,遂虽见朝中乱局,并不加以调和,只道无力临朝,暗中观察朝中局势。
陆逊被陆胤、吾粲说动,以为鲁王孙霸一党趁乱有叛逆之心,遂亲自上表孙权,谏言太子之位关系国之根基,既立太子当维护之,不可有二心。
陆胤得了奏表,呈递宫中。孙权命宫人读之,乃道:“太子正统,宜有盘石之固,鲁王藩臣,当使宠秩有差,彼此得所,上下获安。陛下既立太子,宜为其尊,否则朝臣不宁、军心不定。臣叩头流血以闻。”
孙权一心全在削弱江东世族根基,又因襄阳一战其不听诏令,对陆逊已有不满,看了陆逊奏表,不解其中忠义直言之心,全当外将恃功傲主、暗含威胁之言。
长公主孙鲁班收买宫人,听闻陆逊上表陈奏保立太子孙和,却惹得孙权大怒,心中一动,便入宫来。孙鲁班假意担忧孙权哀伤伤身前来侍候汤药,见孙权面有愠色,问道:“父亲身体要紧,何人却来触犯龙颜,惹父亲生气?”
“陆逊上表,言朕既立太子,又封鲁王,乃是取祸之道,当尊太子、贬黜鲁王,否则军心不定,边疆不宁也!”
孙鲁班素知孙权心意,又从不表露其暗中支持鲁王,只言:“都督总领东吴兵马,一呼百应,军中将士莫不从之。既请此奏表,必有其思量,其素有军功,父亲可从其请,安抚军心也。”
“一呼百应……好个一呼百应!”孙权踢翻面前案桌,将奏表掷于堂内,怒道:“若朕不能从其所请,某将效仿司马仲达之举,起兵摄权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