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颓势持续半年,顺州市的失业率超过惊人的40%,一半以上的工厂陷入倒闭和歇业当中,街头无时无刻不在发生暴力抗议,相应的流血屠戮也不断发生。
顺州市多的是污染惊人的重工业,大众从事低端繁重的外包业务,生产廉价工业品和粮食,长期在困苦和饥饿当中挣扎,还要拼命和精密能干的机器人抢饭碗。随着人工智能技术发达,底层常人的命运反而更加艰苦,意味着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他们能做的工作。
还留在城市里的是一无所有者,故而愿意捍卫乡土,故而不畏生死。
“你害怕吗?”吉冈水色走过来。
“毕竟是打仗。”杜迁迁苦笑,“来之前我雄心壮志,现在?怎么说我都只想逃离这个鬼地方。”
“过来吧,在讨论军情呢。”吉冈水色带路,把杜迁迁带到一座玻璃平房当中。
来的是新罗义军的一名下级指战员,名叫尹启桓。
为了和飞鸟团联手协防顺州市,尹启桓把城市布防图在桌面上展开,滔滔不绝地讲述战术,希望飞鸟团能竭力配合。
孔泰当雇佣兵首领的时候打过十几年仗,战火对他来说早已见惯不怪,如今只是频频点头,偶发精妙之语,一下指出对方布局中的疏漏,反倒成了义军的重要参谋,提供大量宝贵意见,叫尹启桓刮目相看。
这支雇佣军非同小可。
对孔泰来说,义军也很有意思,尤其他们提出了“反公司主义两原则”,叫他印象深刻。
第一原则是改变工厂和商业实体的控制权,将其产权交给真正从事劳动的居民,让“普遍的、分级的劳工联合团体”掌握经济。
第二原则是,倘若起事成功,新国家将铲除公司主义流毒,清空居民目前的一切借贷,与公司主义秩序脱钩,建立自给自足的封闭循环,禁绝一切与公司的往来,近乎于封闭新罗全境。
顺州市是目前义军攻下的最大城市,它的防御自然是重中之重,但义军的所有努力都将在公司军队的围城炮火中化为灰尽。
“我们要主动出击。”孔泰指了指城外三个位置,两处是易守难攻、视野开阔的高地,一处位于山涧当中,非常适合隐蔽,“这是公司军队最可能部署导弹发射车和自行火炮的地方。”
“义军目前抽不出人手主动攻击,”尹启桓面有惭色,“其他指战员有的提出逃跑和撤退,很多市民也响应他们,说不如放弃顺州市,回到耀银山背后去算了,如果把城市搬空,倒也不算一无所获。”
“你们兴师动众来了一趟,市民们豁出命来跟你们干,结果你们没有守住城市,反倒把城市的资产搬空。”孔泰反对,“这未免也太伤你们家士气了。”
“义军现在已经没什么士气可言了。”尹启桓声音发颤,“我们的‘图腾’微十月小姐遇害,我们的‘军师’安伯利命令我们去送死。现在的我们?只不过是一群下级指战员主导下的乱军,依靠急中生智和一些主观能动性完成工作罢了。”
“在我们雇佣兵眼里,打仗只有赢、输、赚钱三个部分。”孔泰镇静自若,“你们把城市的账面资金核算一下,现在分给我1千万,我就派人把这三个点敲了。”
“……有劳了。”尹启桓向孔泰鞠躬致意,随后便开始筹措钱财。
“好了,该干活了。”孔泰点起士兵,准备分出一支百人规模的精干部队前去夜袭公司军队的火力点,迫使他们改变阵地,最好还能直接杀伤他们的大型围城武器。
“你去吗?”吉冈水色转头问杜迁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