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左右,阳光斜斜地照在大庄村委会陈旧的四合院上,让这古老的院落显得更沧桑。
李秀兰施施然地走进村委会的大门,穿着一身光鲜的衣服,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仿佛已经把自己当成了这个院子的主人——村主任,见谁都说话趾高气扬。
李秀兰的态度让村委会里的每一个人都感到不悦。大家这一周来都在私下里议论纷纷,都不想搭理她,但碍于李明辉刚才的交代——不要刻意为之,大家也就勉强挤出笑容,随意地和她打着招呼。
没想到,李秀兰却因此更加得意忘形,竟然开始指手画脚,指出了好几个人工作上的“问题”,当然,这些问题也都是无关痛痒的。
大庄村委会的房子是用了原先地主老财的四合院,空间有限,十分拥挤。办公室都是多人共用,李秀兰的办公桌就安排在李明辉的对面。她这时还没意识到李明辉已经提前回来了,一进入办公室,顿时愣住了。面对李明辉那双锐利的眼睛,她只能讪笑着问:“李主任,回来了啊?”
李明辉倒是没有给她脸色看,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嗯,回来了。大家这两天辛苦了。”
李秀兰连忙笑道:“李主任,不辛苦的,这是大家该做的。你事情忙完了吗?如果没有忙完,就先忙你自己的事情吧。村委会这边你不用操心的,有我们就够了。”
李明辉听着她这番话,眉头不禁皱了起来。这个女人看样子是已经把自己当成透明人了,心中暗自思量,随即开口道:“不用,我作为大庄村委会的责任法人,很多事情你们是处理不了的。”
李秀兰一愣:“哦,好的。”
李明辉眼皮微抬:“ 秀兰啊,这几年你这边计生工作不像原来的模式,要跟着政策和上级指示推进工作,妇女工作内容还是繁多,你还是要多上心的。"
李秀兰哼了一声,随即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办公椅上,冷笑着回应:“我的事情我会完成的,这个主任不用过问了。”
李明辉手指轻轻叩了两下桌面,语气严厉:“我说了,我是村委会的责任法人,村委会什么事情不需要我过问?如果我不过问,出了责任事故,那谁来承担?是你自己吗?”
李秀兰被这番话噎得一时无语,又哼了一声,站起身道:“我去看看新村委会的建设情况。”
李明辉却再次开口叫住了她:“李秀兰同志,我刚才说的你听清楚了吗?你的妇女工作很重要,你要重视。你目前的职责是做好自己的份内工作。”
李秀兰听闻此言,身子一顿,转身问道:“主任,你什么意思?你不是让我和刘平负责村委会建设事项么?”
李明辉耐心地解释道:“那边也就是监督一下,让刘平一个人就够了。现在是扶贫攻坚的关键阶段,你首先要做好的是自己的份内工作,明白吗?当然,异地搬迁的跟进也交给吴娟了,毕竟她目前手上的事情比较少。我们村委会是领国家补贴的,不养闲人。”
李秀兰再怎么傻,也听懂了李明辉话里的意思。这是要架空自己了!她心中愤愤不平,却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只得咬牙切齿地又坐回到自己办公椅上,拿出各种资料开始工作。只是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一种愤怒与发泄,把东西砸得噼啪响。
李明辉却不为所动,继续做着自己的事情。这一周虽然没有发生什么大事,但很多日常工作仍然需要他这个村主任亲力亲为才行。他必须保持冷静和理智,才能带领整个村委会走向更好的未来。
李秀兰发泄了一会情绪,似乎平稳了一点。但她却没有干活的心思,干脆打开手机刷起短视频来,还把声音放得很大。李明辉终于放下了笔,笔连点几下桌面,不悦地说道:“李秀兰同志,这是办公室,你来是办公的,不是来玩手机的,我刚刚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耳朵了?”
李明辉的话还没说完,李秀兰就再也绷不住了。自己才二十多岁的小姑娘,被这样当着整个办公室人员针对和批评,顿时眼泪横飞,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她猛地站起推开椅子,捂着嘴巴跑了出去。
望着李秀兰离去的背影,李明辉深深地叹了口气。他知道,作为村主任,自己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和义务。哪怕面对再大的困难和挑战,他也要坚定地走下去。因为,他是大庄村委会的领头羊,是大家信赖和依靠的力量。
在破旧而略显霉败的办公室里,李进标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端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目光穿过面前的电脑,全程聚焦李明辉调教李秀兰,见到李秀兰被气哭,再也忍不住,大笑出声,竖起拇指大赞:“辉哥,牛逼克拉斯!”
李明辉微笑着摇摇头,再次低头处理文件,他打算再处理一会儿手头的事务,就去镇里买层板和其他材料回来,回家把侧院二楼隔成几个单间。
然而,今天似乎并不打算让李明辉轻松如愿。还没过半小时,办公室里闯进了一个不速之客——原大庄村公所村长李进,也就是李秀兰的父亲。他身后还跟着几个本家亲戚,个个面露凶光,仿佛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李进一进办公室,气场全开,一把拍在李明辉的办公桌上,震得桌上的文件都跳了起来。根本不给李明辉起身打招呼的机会,便破口大骂:“我说李主任,我家秀兰是工作能力特别差还是为人不行?大清早你有必要往死里整吗?”他的声音震耳欲聋,不愧是九十年代的老村长。全靠嗓门大。
李明辉从容起身,语气平和:“叔,有什么话坐下慢慢说。”
但李进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怒目圆睁,直挺挺地站在那里,肩披老棉袄,左手端个保温杯,活脱脱的一个托塔李天王形象。气势汹汹地样子,今天但凡李明辉给不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就要把他“收进保温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