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时我想起一件事，说对了，有个叫赵月的女人，她是我的雇主，她那边遇到点麻烦，和刑事案件有关，你要有时间的话，最好能安排人过去调查下情况，省得这女人做出什么傻事来。

我将事情简明扼要，一五一十地跟老疤说了，老疤点头，说你放心，这事我会找人过去了结的，你先什么都不要想，静下心，去找李雪谈谈吧。

从警局出来，我散步走到了城心街区花园，抓着手机想了很久，将李雪的电话号码翻找了出来。我觉得，我们也的确应该好好聊聊了，不仅仅只是她母亲针对我的事情，事实上我自己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生活和李雪天差地远，原本并不属于一个世界的人。

可感情这种事，既然发生了，就不可抑制地想要互相在一起，我不知道李雪现在是怎么想的，也想和她好好坐下来，平心静气地谈一谈。

约会地点不远，就在公园里面的一家咖啡厅，她今天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漂亮、从容又优雅，手上挎着精致的小包，姿态翩翩，形同一个大家贵妇——自从李雪从警局离职之后，就越来越显得有女人味了，但我其实一直觉得还是之前那个清爽干练的她，更加让我着迷。

她来到咖啡厅坐下，先点了一杯咖啡，然后就斜倚着玻璃窗坐着，双眼静静开着窗外的枫树林，脸色冷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很冗长，也让我心中觉得特别不是滋味，见面之前我对她有着千言万语，然而此刻却踌躇了，愣愣地看着她那张脸，一直没想好做什么开场白。

时间过去了好久，在彼此的静默中，挂在咖啡馆墙头上的挂钟指针在慢慢旋转着，一直到了下午、傍晚，直到夜深。

这一天李雪都陪着我，咖啡凉了再换，从始至终我们都没喝过一口，一直到咖啡厅打烊，服务生看我的眼神已经有点想揍人了，我才尴尬地起身结账。

李雪也默默地站起来，什么话都没说，低着头朝外面走，刚才咖啡厅门口，我叫住了她，“你先别走。”

“我已经陪你坐一天了，还要怎么样？”李雪回头看着我，动了动嘴唇。我低头，上去拦着她的手，小手冰凉、柔软，仿佛羊脂玉般那么细腻动人，可我的声音却很酸涩，“对不起，都是我的冲动，把一切闹成了这样。”

李雪说其实我早已经想到了，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你，我母亲的性格我知道，她太强势、霸道了，在她心里，一直把陆庭川当做是自己未来的女婿，之前我老爸还活着的时候，她不敢逼我，可自从老爸因为那场案子因公殉职后，她就逐渐开始逼我了，有时候我觉得自己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大声说她凭什么逼你？难道当女儿的，就没有人权了吗？

李雪说你懂，在我母亲心里，一切事情都可以用利益作为砝码，来等交换，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业女强人，很懂得权衡利弊，也许是在自己的公司强势惯了，她想做女王，谁也不能忤逆她的意思。

我苦笑，说难道你就不能反抗，为我们争取一次？李雪很挣扎，我看得出她内心充满了矛盾和犹豫，几次生死之间的互相照应，让我们早已经习惯了将对方当做自己灵魂中的一部分，要李雪忘记了，和我分手，她会很痛苦。

可她同样不能因为我，就放弃自己的家庭，自己唯一的亲人，这样的选择题实在太让她为难了，也许长久下去，李雪会逼得发疯也说不定。

接着她死死抓着我的手，忽然哭了，眼睛肿得像桃子，紧紧抱着我，勒得我几乎快要喘不过气来，她哭着说陈凡，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救救我好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去面对你和我母亲了。

她哭得很伤心，眼泪濡湿了我的肩膀，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

是啊，这要怎么选呢？我承认，全世界的爱情都是自私的，我很想拥有李雪，可假如她在这场内心的博弈中真的选择了我，我俩就一定会快乐吗？

我想不会，也许李雪会强颜欢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过得简单、开心，可她心中的酸楚，要怎么才能压得住呢？

我虽然是个术士，但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只要是人，就免不了受七情六欲的困惑，人世冷暖的艰辛，这个问题谁都避免不了，我不忍心再看着李雪这么难受了，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