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成看着孟老师那认真且柔和的目光,脑袋忽然一热:
这半年来的努力都没有白费。
又有点想流泪的感觉——
因为得到一句当世大宗师的首肯,日后就不担心没有一身真本事了。
十一郎最缺的就是真本事。
至于人情世故,溜须拍马——前世在酒店中摸爬滚打,跟各种人虚与委蛇,他可比孟老师、李白、杜甫这些人强多了。
“固所愿,不敢求尔!”陈成一揖及地,深深埋下头去。
孟浩然坦然受了他这一礼,这就算是正式的“拜师”仪式了:“能有十一郎这个传人,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你仪甫大兄,实在不是这块料。”
孟老师的儿子“孟郊孟仪甫”(不是中唐那个孟郊),比乃父还要纯粹,真的只知道种田。孟浩然想想也无奈。
“‘夫子’现在真的是陈苌的‘夫子’了。”陈成嘻嘻笑道:“但是今天学生没来得及,也没准备‘束修’和‘乘壶酒’,当在来日补上。”
“我还有一樽极品的‘剑南道烧春’,当献于夫子,与夫子浮一大白!”
孟老师一听到“剑南春”的名字,眼睛都直了,谗得险些口舌冒火,按捺内心的骚动,无可奈何道:“我也知道酒不是个好东西,多次误我大事,这次还险些要了我性命——可确实离不了,想必是腹中‘酒虫’这几个已经被饿瘪了。”
师生二人相视大笑。
这时孟仪甫走进门来,见这一老一少喜气洋洋的,十分纳闷,问其故。
等知道了情况,孟仪甫喜道:“恭喜阿爷收得此等高徒!”
又对陈成道:“恭喜苌弟拜得名师!”
然后又道:“太好了!苌弟去把屋外的柴给劈了吧,回头我煮鲜鱼羹来吃。”
陈成以为自己听错了,指着自己道:“我?去劈柴?”
孟仪甫大剌剌地在屋中坐定,翘起二郎腿道:“不是你是谁?”
“先前你是客人,自然得对你客客气气的。”
“如今,你是阿爷的入室弟子,我又是你大兄,你不去劈柴,难道你好意思让大兄我去劈吗?”
陈成:“……”
靠,失算了!
早知道也要等孟老大把今天的柴劈了再拜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