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唱一曲周迅的《飘摇》:
我飘啊飘你摇啊摇,
路埂的野草。
当梦醒了天晴了
如何在飘渺……
每一句,都是一景。
每一个词,都是诗作者留给读者追寻真相的线索。
而这答案直到最后一句才算彻底揭晓。
且不说这诗是否与渔者密切相关,起码这构思可谓是相当精巧!
更不用说,首联的对仗也是严丝合缝,不好挑毛病!
陈成反复琢磨间,一旁的渔民大叔却是笑了:“他这诗说得也不错,我们要是连接打鱼累了,也想偷个懒休息休息。要是再打上两斤‘陶记’的老酒,回去的路上一路走一路喝,那倒也——”说着,不知道用什么词来描绘自己这种感受,可是黝黑的脸庞上分明带着悠然神往的笑。
越想越开心,直至嘴巴完全咧开,露出一口健康的牙。
陈成眉头拧得越发得紧,先前自己将梅英卫这首五绝掰开揉碎了剖析,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度解读,犯了和王昌龄大叔相同的错误,解析出了连原作者都没有料想到的“深意”。
可听了渔民大叔的无心之语,陈成便知道,恐怕自己的分析还真的“不够过分”。
梅英卫截取的“渔人买酒”的场面,还真的很不简单。
因为,酒是一种很贵的东西。
漫说古代,直到近现代,出现饥荒的时候,朝廷也要限制酿酒的数量——
因为酿酒很费粮食,达官显贵多喝一两烧酒,民间可能就饿死一位贫民。
具体到大唐呢,也贵。
但不要看李白“金樽清酒斗十千”或者王维老师““新丰美酒斗十千”,他们那“一斗酒一万钱”的说法明显是用来押韵的。
靠谱的还是杜甫先生,他写的便是:“
街头酒价常苦贵,方外酒徒稀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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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宜相就饮一斗,恰有三百青铜钱。”
300文钱相当于0.3两白银,大约75元人民币1斗,1斤的酒钱是19元,相当于好一点的二锅头或者“老村长”吧。
你看作为大才子的杜甫都觉得贵,更不要说普通平民了。
你一个打鱼的,要卖多少鱼,才能买到这二斤米酒呢?
故而又可以推断,这位放浪形骸的渔夫,在大好的渔猎季节又是晒网怠工,又是买酒享受,在此之前的那次捕鱼活动中,定然是所获颇丰!
这才挂起渔网,潇洒走一回!
陈成嘴角泛起了一丝苦笑,看了一眼悠然出神的大叔,问道:“大叔,你今天也大捞了一网,卖了好价钱,回去不买点酒么?”
大叔舔了下唇边,口舌生津,的确泛起了馋意:“原本是想打上一斤酒的——想来留钱也无甚用途,不若再加半斤,打他一个一斤八两回去!”豪气干云的模样,仿佛是在反复斗争中做了一个无比了不起的决定!
陈成幽幽一叹,大叔这句话算是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如果说梅英卫写的真的是从律诗上截取的“绝句”的话,那么在诗的前一半,一定就是写了渔人打到了没六鱼、鸭塘鱼、鯆鱼等等值钱品类!
他说“绝句”,就真的是“绝句”!
哪像自己?
明明是一首完整的民歌,却还要拆下来,改成两首“绝句”,有名无实,未得“绝句”或者说“截句”的精粹啊!
陈成在无聊的大学管理学课程中,学的东西基本都还给老师了。
唯独烂大街的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总是历久弥新,时时在耳。
马斯洛认为,人的需求从低到高依次分为生理需求、安全需求、社交需求、尊重需求和自我实现需求五种需求。
第一层次生理上的需要,就是最直接的水、空气、食物,离了这些就活不了——可有这些,无非也就是能和普通的动物一样维持着生命。
到了第二层次安全上的需要,很重要的一反面便是“财产所有性”,也就是要有自己的资产。
对于渔民来说,就是有他的生产资料渔船和网,然后能捕到鱼。
陈成的“祝福”之所以能打动大叔,便是“满足”了对方第二层次的需要。
可是,对于梅英卫的诗——
陈成原以为连第一层都不满足。
却不知道,人家已经在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