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有来生,宁为布衣,不为将军!”白起低声感慨,声音低到几不可闻,却被身后的张述清晰捕捉。张述未语,只默默注视着这位威震诸侯的将军背影,心中百感交集。他深知,白起非寻常之辈,然此刻的疲惫与无奈,早已在岁月与战火中将其击垮。
风声愈烈,营帐外的旗帜狂舞,仿佛在诉说战场的残酷与无情。张述收回目光,重新回到案前,低声自语:“将军,若朝廷不改初衷,此局唯有困守,实难破敌。然大势所趋,非我辈可阻,唯祈天佑秦国。”
白起转身,望着张述,深深一揖:“张述,你我虽力尽,然此战若败,非你之过,非我之过,实乃天命难违。”
两人对视,俱是沉默。
天光将明,寒风渐息。张述与白起各自沉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数岁。营帐外的号角声划破长空,宣告又一日战事的开始。
暮霭沉沉,朔风掠过营垒,帘外飒飒作响。张述负手立于案前,目光如炬,盯着沙盘上的各路标记。灯火跳跃,将他影绰绰映在营帐的帷幕之上,犹如一尊暗夜中的孤独雕像。
“魏境如悬崖边的一叶扁舟,风浪愈急,舟愈不稳。”他喃喃自语,伸手拨弄沙盘上的小旗,将象征秦军的几枚棋子向前推进,旋又收回。他的眉头紧锁,仿若千斤重担压在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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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外,哨兵巡逻,犬吠声偶尔响起。张述回神,轻叹一声,提笔在竹简上写下数行,又迅速划去。他坐下,双手交叠于膝,闭目冥思,脑海中闪现的是这场战争的来龙去脉。
魏王朝廷固步自封,内耗频仍;而秦廷却因急功近利,不惜挥师穷兵。然而,兵马虽多,士卒之心却难齐。军中流言四起,疑虑丛生,这不仅源于战局的胶着,更因朝廷的频频干涉。张述深知,此战虽败,非将帅之过,而在于上命之误。
次日,帐外寒雾未散,白起踱步入内,身披玄色战袍,面色苍白如纸,双目深陷却不失威严。他一眼扫过张述,低声道:“昨夜未眠?”
张述起身拱手:“战局未明,罪臣怎敢安枕?”
白起哼了一声,在张述对面坐下。他用手揉了揉额头,似欲驱散积累的疲惫,随即道:“朝廷数次催令我军速破大梁,奈何魏境坚城重关,强攻无益。我白起一生征战,何曾畏缩,如今却受这等掣肘!”语气间夹杂几分无奈与愤懑。
张述端起茶盏,缓声说道:“大将军之能,天下皆知,然此战胜负非决于军中,而系于朝堂。魏王之国虽弱,然其臣犹有余力,吾秦朝若执意急战,恐自毁长城。”
白起沉默,目光定在案上的沙盘之上。他指尖轻点,喃喃道:“昔年长平一战,魏境裂胆,此番何以固守如此顽强?”
张述垂目答道:“大将军,当年之长平,非止兵锋所至,实乃魏赵两国内乱成风,无暇顾及生死存亡。今魏国内虽纷争不断,然其外有联军助力,魏王寄望援军,故而能撑至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