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44 牙齿(2)

圆形装甲的极致......

“嗯,我知道了,下次如果要和九号‘打架’的话,我会出手。”赤程在憋了许久之后,才说出“打架”这两个词。

就连亚杰尔听到时,也察觉到了其中的违和感:“哦?你不应该说是,战斗吗?”

战斗,是啊,战斗......

“啊,没什么。”赤程有什么事情瞒着别人,或许他从来就没有真的对别人敞开过心扉。也可能,即使想要相信一个人,有时候,也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顺利说出口的。

因为一点点自私的想法,一点对于结果的畏惧,有些明明应该讲出来的话,就被搪塞进了嘴里。而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用于说服自己的借口。

亚杰尔和他说了一会儿话之后,赤程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虽然他还是感觉到,这个人并没在自己的面前彻底放开,但是......那是赤程的事情,亚杰尔只能决定亚杰尔自身。

他知道赤程需要静养和休息,太吵闹的环境反而不利于他恢复,即使是自己。在亚杰尔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赤程本来想对他说:等我的身体恢复以后,就告诉你我的身份。

或者那个条件还可以更改的更久一些,但是最终赤程什么也没有说出,直到房门轻轻闭合,在这里他唯一想要产生信任的人,也消失在眼前。木及赤程没有做出对自己任何的背叛,没有做出对自己任何的不利行为。

但是他活的并没有那么快乐。他是一个病人,病的最严重的不是身体,而是内心。在赤程的心里最严重的病是,甚至自己得了病,却要在矛盾之中强迫自己去接受自己没有病的观念。

他曾以为是自己为自己营造了这个观念,他画地为牢。可是现在,他开始懈怠了,虽然他曾说过,永远不要懈怠。

身体上的小伤令赤程显得格外娇气,尤其是躺在床上的行为,又令他自己感到不适。躺着很舒服,但是他觉得这么躺着显得自己很羸弱。

目前赤程依旧感到不适的,是从鼻腔深处传出的刺痛,而还有喉咙的咽喉部位稍稍存在着某种淤积。不知道为什么,赤程的想象中总觉得,卡在自己喉咙里的是一种棕褐相间的泥土状的东西。

他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向了窗口,天空是记忆中的色彩,只是世界格外干净,一切就像是某种理想主义中所存在的美好。是西方绅士的乌托邦,是东方文士的桃花源。

如果赤程身在蓝白星,那么自己现在一定会庆幸;庆幸自己身处于一片天堂之中。可现在,他脑中所萦绕的只有混乱和无需。这种痛苦感,也令赤程终于萌生了一个明确的想法。不过在实现那个想法之前,赤程有一件事情要确认。

他拿出了驱动核,只有在使用它的时候,赤程才能够忘记一切的烦恼。因为当这副薄而重的外壳,如同皮肤般贴合在自己的身上时,赤程觉得自己很强。一个强者,是不会烦恼的。

他之所以现在使用装甲是因为,在光锥基地和九号的交手失利中,就已经隐约的发觉了自己的一些端倪。赤程不知道那到底是三角形装甲本身的问题,还是自己的身体,发生了某种缺陷。他要验证自己的想法。

每次装甲附身,赤程都很喜欢做捏手的动作。握拳施力的时候,他能够发现自己身体里潜藏的力量,曾经动能在赤程的眼里是一个极其抽象的概念;但自从与这副装甲相遇,他开始明白了,比燃烧机油和矿石更持续的动力。比列车和火箭更迅猛的速度,来自这副装甲,而装甲由生物来驱动。

那可能就是亚杰尔一直喜爱强健肌肉的理由吧。

这里只有五楼,垂直距离看着也没有多吓人的样子。三角形的速度,赤程分为了两个阶段,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差距不在于快慢本身,而是其他的属性。

三角形由静止到运动,状态转变的瞬间,就能够达到的最快速度。而这种爆发式的突然转变,又要完美的错过一切的障碍物,不在狭小的空间内撞到任何物体,是因为赤程的思维。在状态突变之前,赤程和三角形装甲之间会有一层类似于“膜”的能量产生,赤程称为蓄力。而从蓄力到状态突变的这个过程,就是第一阶段。

小主,

而第二阶段里的赤程则向行走在一个静止的世界之中,他的运动没有惯性,可以随时停止,随时继续;没有能量的消耗,不会感到非常的饥饿。他的思维也完全能够跟上这极致的速度,能够在近乎垂直的墙壁上行走,极速,好像令他的脚产生了一种沾合力,能像蚂蚁一样的贴合在墙面上。第二阶段的状态,明显拥有着比第一阶段更加完善的属性。但是,两个阶段的速度其实是一样的。

只有赤程知道,三角形的速度其实是一个恒定值。这非常的不可思议,因为在那种“超速”的状态一开始,速度其实就已经到达了顶点,从而没有更快的说法。或许,这就是所谓“极致”的一重含义吧。

身着三角形装甲的赤程,俯瞰着垂直的墙面,毫不犹豫的做出了一个会跌落下去的动作;但是双脚已经贴合住墙面。

三角形装甲没有慢速,状态突变的瞬间,就是他所能达到的极致。然后,木及赤程手上并没有感觉到“膜”的聚合,蓄力没有完成。

并不是他不想完成,而是他已经极力在做这件事情,但结果不尽如意。赤程摔落在底楼的地板上,坚硬的化合板因为三角形装甲的韧性呈现出了裂痕,同时也有很多稀碎的零块,被赤程压在背后。

过了一会,等到装甲传导给他的疼痛感轻微了一些,赤程才逐渐的起身。当他再次握拳时,那个带给他强大的装甲好像已经不见,自己又只剩下曾经想要逃避的羸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