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士兵回防至京中,京城兵源充实,难道不好吗?”赵榛见种彦岑攒着眉头,显然对这般安排不满,忍不住问道。
种彦岑正手托在下巴上,看着沙盘,想着心事,听见赵榛在问他,“啊”一声,放下托着的手掌。回过神道:“二哥有所不知……陈相的本意,并非是回防汴京。而是……要以此举向金贼表示诚意,想与金贼尽速和谈!”
赵榛自觉揣度有误,微微颔首,心中有了主张。
陈东在一旁忧心忡忡道:“陈相也是敢于直言之人。当初陈相在朝堂之上因方腊之乱,上奏诛杀蔡京几贼,大义凛然、慷慨激昂,在士子间广为流传。但不知为何,陈相在政见上却颇主张与金贼和议。金贼什么德性?要与之和谈,岂不是与虎谋皮?”
赵榛自然明白历史的来龙去脉,大略猜出陈过庭的政治见解。见种彦岑、陈东说辞与自己的想法相似,赵榛索性直言不讳,刚直地说道:“官家如此安排,刚要战、又要和。在战和之间摇摆不定,要底下大臣将领作何想法?”
种彦岑右拳痛击左掌,正要大呼,与赵榛相呼应,忽然想了想,生生地憋了回去。拿起沙盘旁的长棍,指着开封西北边道:“现在,河东之敌大部绕开泽州,陈兵在黄河对岸。”
赵榛这才注意到,种彦岑长棍所指的地方乃是虎牢关沿线,便是折彦质防守的地域。沙盘中,黄河北岸摆着密密麻麻一排木牌。
“据报,粘罕大军已经下了河东高地。又兵分两路,一处在河阳、一处在河内(今河南沁阳),正对着河南府洛阳与西辅郑州二地。金贼胆子如此巨大,泽州未下,竟然不惧粮道被阻,敢绕开泽州,径直南下。如果不是朝中起了这些变故,金贼有恃无恐,岂敢行此惊险之举?”
种彦岑以长棍轻点木牌,略带痛心地介绍着京西的局势。
赵榛闻之,关心之下,想起金军尚有东路一支大军。赶紧瞥了河北一眼。见那里象征着金人的木牌还在开德府周围,滑州附近未竖起小牌。显然,斡离不军仍未攻下开德府。但是东路平坦,金人擅马,来去由他,算计不了。说不定哪天斡离不就陈兵黄河北岸。
匆匆一瞥之后,赵榛目光又回到河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