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你的确是没有记起来我的名字。朱弦越,就是那个带着济世营,本来一片拳拳之心,入城想要救济百姓,医治瘟疫的人啊。”
“的确,是我把你们这些官僚、士绅想得太好了。
我觉得你们会和你们冠冕堂皇说的一样,会有最基本的仁义礼仪和道德。
没想到,都只是大言欺人,空口白话。满嘴仁义道德,一肚子男盗女娼。”
“我济世营收治百姓,抗击瘟疫,在你们眼中只会想到抢夺秘方神药,囤积居奇,大肆牟利。”
“我想要入城救治,你们只会担心我们是为了夺取城防,为祸作乱,为贼寇内应。
在我看来,这只是充分暴露了你们内心虚伪孱弱的本质,你们对于自己的治理能力自卑到了极点,才会想到来一群流民后,就想着怕他们造反。
因为你们根本没有能力,也没有信念去治理好这片土地……”
朱弦越说完,也不管朱用溱能不能听得懂,不再理会他,说道:“以你现在的思想高度,如果只觉得我们是反贼,而不是改天换地的正道,那就当我们是反贼吧。”
朱用溱听得似懂非懂,但到了最后一句,却如醍醐灌顶一样,转瞬明白,又惊又怒地说道:
“贼子,你不过一黄口小儿,也敢贪天之能。
够了,你别想着逞口舌之利,能够折辱我,使我屈膝从贼。我堂堂大丈夫,七品朝廷命官,一县正堂,可杀不可辱!”
朱弦越放声大笑,说道:“都说造反造反,杀官造反最搭配。不过,我没那么狭隘的心肠。
你想一死证明自己的清白,让朝廷给你个好点的身后之名,我不介意。
但是……你如果想活着,我内心更开心。因为,我会让你亲眼看到,这片天,早已变了,也早该变了。”
朱用溱神色变幻,他先是默默无言,神情冷峻,摸着手中白绫,显然有了求死之心,决心一死以报君王。
忽而,后衙里传来一阵婴儿啼哭之声。
朱用溱猛地想起来,自己死了无碍,可自己的家眷,妻小,又该如何呢?
不知不觉间,朱用溱求死之心越来越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