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到她了吗......"梅氏下意识抬手去扶鬓边的点翠簪子,腕间却落了空——那支嵌着元夫人赠的南海珠的镯子,三日前就锁进了檀木妆匣最底层。
桑知点了点头。
梅氏手中的银箸"当啷"落在青瓷碗沿,几粒米粒滚进琥珀酱汁里。
她望着窗外的昏黄的灯火光,恍惚看见十八年前元夫人倚在紫藤花架下,鬓边别着新摘的栀子花,朝她晃着嵌南珠的银镯:"这镯子给时意姐姐,将来生个小女郎,与我家云霄做新娘。"
梅氏不敢问她好不好,时过境迁,人死魂消,哪里谈得上什么好不好。
“秋儿为什么......这么多年了......为什么不去投胎呢。”
梅氏声音打着颤。
梅氏指忽听得窗外紫藤花架沙沙作响,像是故人提着绣满栀子花的裙摆穿廊而过。
她望着青瓷碗边滚落的米粒,恍惚又见元夫人捏着银箸给她布菜:"时意姐姐尝尝这胭脂鹅脯,昨儿厨娘新调的玫瑰卤子。"
"秋儿她......究竟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梅氏的声音像浸了水的丝线,轻轻一扯就要断了。
桑知垂眸凝视着茶汤里浮沉的碧叶,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暖玉:"那年南疆里夹带的通敌书信,原是有人将元将军的字帖拆解重组,用蝉翼笺拓印而成,元将军从未写过。骁云撒在前厅的书信根本就是他的构陷——元将军自己藏东西的暗格,他们根本就没发现。"
梅氏心中一阵不安,鬓角渗出细密汗珠。
她心底产生了一个猜测!
窗外掠过一阵穿堂风,案头红烛"啪"地爆开灯花,将桑知眉间朱砂痣染得愈发殷红。
“元家根本就是被诬陷的,就连那从罗汉松下搜出来的盆栽,都是送花卉的方家提前谋定好的,或许其中还有官府的人勾结。”
更多的细节,桑知未对梅氏言明。
因为现在连她也搞不懂,当初为何方家要将盆景做成双层的。
梅氏猛地攥住缠枝银镯,珠贝指甲在南海珠上刮出细微裂痕。
“原来是这样......”梅氏喃喃道,“原来是秋儿心中有怨......”
桑知握着手中暖玉:“元夫人和元将军未曾离开,也是在等元小将军的亡魂归来,他们一直在等他回家。”
"云霄少将军......"梅氏忽然顿住,喉间涌起涩意。
梅氏忽然按住突突跳动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