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道台,学生王同权,乃高国舅府内的幕宾。”门外陌生的声音传来。
林汝龙眉头锁得更紧,他对这名字并无印象。他起身,缓步行至门前,轻启房门。王同权站在门外,手中提着精致木匣,脸上堆满谦卑的笑,可眼神深处那一丝狡黠却没逃过林汝龙的眼睛。王同权约莫四十多岁,面容瘦削,一双眼睛深邃而锐利,眼角的细纹透露出他的精明与历练,一条大辫整齐地束在脑后,一身灰色的长袍,显得朴素而不失文士的风范。
“林道台,深夜冒昧打扰,实在罪过。”王同权语气恭敬。
林汝龙微微点头,无奈道:“我本为图耳根清净,特意寻了这僻远馆驿,原以为能暂避纷扰,可谁料想,诸位还是屡屡寻至。罢了,罢了,且进来叙话吧。”说罢,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王同权进房后,将木匣置于桌上。
“林道台,国舅爷听闻您查案辛劳,特命在下送来点点心。”王同权话语中满是诱惑,他轻轻掀开木匣的盖子,露出里面厚厚一叠银票。
林汝龙面色一沉,走到桌前,看向银票,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旋即轻轻叹了口气。
“高国舅此举,实非正道。我林汝龙蒙皇上圣恩,担查案之责,为的是还江南百姓一个朗朗乾坤。这些……”他指了指银票,“我断不能收。”说着,他拿起木匣递给王同权,“劳烦您带回,莫要让我陷入不义。”
王同权脸色一变,仍不死心,劝道:“林道台,官场风云变幻,其中复杂您是知道的。国舅爷乃皇亲国戚,您若应了此事,日后在江南,仕途定是顺遂,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啊。”
林汝龙微微摇头,神色坚定却不失温和:“大人此言差矣。我既食君之禄,自当担君之忧。这江南之地,百姓苦贪腐久矣,我若因一己之私收了这银票,如何对得起皇上的信任,又如何面对受苦的百姓?高恒贪腐之事,我既已着手,定要查个明白,还朝廷一个清正廉明,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这是我的职责所在,还望您莫要再劝。”
王同权眼珠一转,又道:“林道台,您这又何苦呢?这天下之大,何处没有贪腐?您一人之力,又能改变什么?倒不如顺了国舅爷的意,大家都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