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江南"的雕花门廊下,六角宫灯在暮色中摇曳。王重生哈着白气推开黄铜门环,迎面扑来的暖气里裹着檀香与酒糟的醇厚。他跺了跺沾雪的皮鞋,赵琪给他新买的呢子大衣肩头簌簌落下细碎冰晶。
"王哥可算来了!"花姐从红木屏风后转出,墨绿色织锦旗袍上的百鸟朝凤纹随着步伐流转生辉。她腕间翡翠镯子碰着名牌手包叮当作响,"菲菲,还不快接王先生的大衣!"
王重生循声望去,见白狐裘裹着的人儿从酸枝木圈椅上起身,跟上次见面穿的截然不同,几个人颇有古风。菲菲低垂着头,雪色毛领衬得她耳垂上的翡翠坠子碧如春水。她伸手来接大衣时,狐裘领口微敞,露出颈间细细的金链子,没入深青色立领旗袍的盘扣之下。
"使不得使不得,"王重生把大衣往身后一扬,恰好罩住刚进门的白浅浅,"咱们大明星的手金贵,哪能干这种粗活。"他转头冲白浅浅挤眼,"是吧?新晋明星小姐?"
白浅浅笑骂着扯下大衣,月白色杭绸旗袍下摆绣着疏影横斜的墨梅。腿上穿着光腿神器,她发间珍珠簪子随动作轻晃:"王哥你这张嘴,迟早被赵警官拿手铐铐上。"
花姐引着众人入席,红木转盘上已摆开十二道凉碟。王重生用鎏银筷子敲了敲青花缠枝莲纹盘:"嚯,这阵仗,不知道的还以为要给我上满汉全席呢。"他夹起片薄如蝉翼的灯影牛肉,"花姐这是要让我胖三斤啊?"
"王哥说笑了。"花姐转动转盘,揭开了紫砂炖盅,"知道您爱吃地道的,特意请了扬州来的老师傅。"浓香四溢的佛跳墙里,鲍鱼颤巍巍泛着琥珀色光泽。
菲菲忽然轻呼一声。她斟酒时羊脂玉镯磕到景泰蓝酒壶,二十年陈酿花雕洒出几滴,在金线牡丹刺绣的旗袍前襟洇开暗痕。花姐眼神瞬间凌厉如刀,却在转向王重生时化作春风:"这丫头毛手毛脚的,让王哥见笑了。"
"美人斟酒,洒了也是香的。"王重生就着白浅浅递来的热毛巾擦手,忽然用筷子虚点菲菲手腕,"当心当心,这壶够买我半套房子了。"王重生估计这里吃饭,起码有一半的费用在餐具上
侍者端上蟹粉狮子头时,窗外飘起今冬第一场细雪。菲菲脱了狐裘,黑金刺绣旗袍裹着的身段像工笔画里走出来的杨贵妃。高开衩下玉腿若隐若现,这可是真光着腿,金丝牡丹从腰窝开到胸口,随着呼吸在烛光里明灭生辉。
"要说讲究还得看我们花姐,"王重生舀了勺开水白菜,"上次浅浅给我煮泡面,差点没把消防队招来。"清亮的汤水里白玉似的菜心浮沉,映出菲菲小臂上淡淡的红痕。
白浅浅夹了块松鼠鳜鱼到他碗里:"王哥尝尝这个,刀工比所谓的米其林大厨强多了吧?"糖醋汁裹着菊花刀纹的鳜鱼肉,在青瓷盘中绽成朵金丝菊。
酒过三巡,王重生忽然用筷子敲着定窑斗笠碗唱起来:"苏三离了洪洞县——"跑调的京腔惊得侍者差点摔了手中的黄焖鱼翅。他转头冲菲菲挑眉:"菲菲姑娘来段《贵妃醉酒》?"
花姐急得在桌下踩菲菲的脚,却见王重生摆摆手:"开玩笑的,这年头听戏不如看咱们浅浅跳大摆锤。"他突然正色道,"说真的,菲菲你该去拍古装剧,这身段不演杨贵妃可惜了。"
菲菲指尖掐进掌心,想起三天前在经纪公司的情景。花姐将一叠照片甩在她面前,全是她当时耍大牌被拍下来的画面。"要么哄他开心,要么就等着去横店跑龙套!"花姐的翡翠镯子磕在玻璃茶几上,裂开道蛛网般的纹路。
"王先生..."她起身敬酒,真丝旗袍随着动作泛起粼粼波光。深红色指甲油衬得青瓷酒杯愈发莹白,"之前是我不懂事..."
王重生却突然夹走她唇边的酒盏:"女孩子少喝点。"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时瞥见她锁骨处的细汗,"这花雕后劲大,当心醉了要我背你回去。"
白浅浅噗嗤笑出声:"王哥你背得动吗?上次还是赵警官和她同事把你背回家的,你当时像死猪一样。..."
"那叫情趣!"王重生拍案而起,羊绒衫袖口沾了星点蟹黄,"就像你把浴室三天两头堵,不也是生活情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