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噬灵阵的压制下,白元弟子中除白无名及几个老人外,几乎全部丧失了战力。白桉依法炮制,仍用冰匣子将他们尽数困了起来。白蕙与青术在深厚的冰匣中一阵冲突,仍是不能完全破冰,几番消耗之下,匣中气息殆尽,不一时便昏死过去。白桉下令将他们抬走。待转身时,只见凤凰岭上忽然飞出一道人影,擎一把泛光的气剑,绕过白桉,径取白蕙与青术二人。白桉重新组起寒冰阵来,想要擒住那人,却来不及,被他接连两剑砍碎了冰匣,将白蕙与青术救了出来。喂了些丹药,才渐渐苏醒。白桉见状忙翻动手掌,将一道冰匣困在了那人身上,却被他努努身子,轻松突破了,接连施了几道,都不见成效。正着恼时,那人却指着他大喝一声道:“布道,你当我认不得你吗?”白桉明显顿了顿,这名讳已多年没人叫过了。为了丢掉身上的印记,几十年来他甘愿夹起尾巴做人,甚至连睡梦中都不曾摘掉面具,却又为何还会被人认出来?不可能,他是在诈我!绝不能承认。想到这里,心中更加着恼,大喝一声:“石三,拿命来吧!”
石三见他恼羞成怒,也不着急,继续攻他软肋,道:“布道,还要执迷不悟吗?”
不愿听他提说那个名讳,白桉大喝一声,纵身跃出阵关来,身体顿时变作透明状,随手幻化出一柄冰剑来,向石三冲杀过去。石三知道他打算死战,也不急着接招,而是一边躲过杀招,一边絮叨叨地说道:“我敬佩隆多之舍生取义,不齿于你的苟且偷生。倒不如像白松、白无疆那般,至少活的洒脱些。布道早已死了,他的英灵还在新党弟子心中不断回荡,激励吾等生者、后辈前赴后继、不畏艰难。你只是罪恶的灵魂鸠占鹊巢,占据了他的驱壳而已。念在往日旧恩,我可以饶你一命,快带着你的大军撤回去吧,休落在我的手中,平白伤了许多性命。”
这一阵说辞,将白桉说得头昏脑涨,腹内气息乱窜,几乎不能自持。他晶莹地眸中竟泛起红光来,直冲着石三,一阵乱砍乱刺。
石三向后撤入黑刹噬灵阵中,二人左冲右突,伤及许多忍者,余者纷纷躲避,噬灵阵威力渐弱。白元弟子缓过神来,白无名等几个老人冲破了冰匣束缚,见大战未息,呼喊着,又冲上去与白桉座下弟子斗在一处,双方各有死伤。白蕙与青术二人也恢复了七八成,见石三一味后退,以为敌他不过,便先后纵上前去,与石三一道对战白桉。
白桉此时已是杀红了眼,不管修为是否悬殊,一副神来杀神,佛挡杀佛的架势。石三有意消耗他的真气,便不真的接招,连连后退。青术与白蕙却不明就里,与他接了几招,被撞得七荤八素,气剑击打在他身上,竟比玄铁还硬,纵使火花四溅也未能伤及分毫。
石三对二人道:“休与他硬碰硬,快去解救自家弟子。”青术与白蕙两个回望自家弟子,一个个困在冰匣中,张大口尽力呼吸,几乎就要窒息而亡。二人忙丢了白桉,俯身冲将下去,一个个将他们解救出来。
石三仍不忘了说教,远远地对着白桉道:“当年为何要从沙河到了新党?古月大师又为何不计门派成见,收留了你?新党待你不周之处尽管提出来,何苦更名换姓转投了黑刹?即便投了白元,也还算得上一国同胞,如今该怎样称呼你?布道行者?还是布道忍者呢?纵使在黑刹中身居高位,又给了你怎样的优待?你是否想过,待黑刹战败回国后,又该怎样安置你呢?作为战俘交给对你恨之入骨的仁人志士?还是将带回上桑去,继续赐予荣华富贵?”
白桉不愿听,却又不知为何,这些话语,字字穿心,刺透了他所有防线。眼下,他早已不是与石三争斗,而是与自己争斗,潜藏已久的羞耻心泛上来,扯着后腿,叫他不要再向前踏出一步。然而,毕竟迷途久远,本能已将自己隔绝于正道之外,两相冲突下,白桉与布道陷入了自我挣扎与不死不休地争斗之中。石三见状,赶忙躲在一边,远远看着他自顾自地挥舞着冰剑,许多忍者躲避不及,被他误杀了。
此时,远处飞来许多白衣人。石三知道,这乃是白魅、白无双与白无源赶来了,便纵身迎上去。对白魅说道:“见你们许久不来,只能先行出手,如今胜负已定,还是尽快撤回宗门去吧。”
白魅道了谢,却又十分惊诧,问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夺下了尺寸之地,怎好轻易放弃呢?”
石三道:“如果所料不差,那子悠与洛川片刻即到,况且北面用兵,必败无疑,两地受挫,白元必定元气大伤,再想突出重围就不那么容易了。”
白无双纵身上前,没好气地道:“宗门用兵你是怎么知道的?莫不是你与黑刹相互勾结,联手除掉白元之后,妄图瓜分察燕吧?”
白魅皱起眉头对白无双道:“六长老,休要说这些伤和气的话,若不是新党兄弟出手相救,我们在宗门时已成败军之将了。”又转向石三道:“我们出征时,宗主有令在先,一要斩杀白无疆,夺回宗门,二要分别向东北、东南两面出征,直到遇阻方休,如今千难万险才取得这千里之地,若这般放弃了,莫说自己日后悔恨,就是回到绝崖也不好向宗主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