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咬着手指想了半天的贺白旭,什么办法都想不出来。
他只能寄希望于发生一些令黎晴分身乏术的事情,好趁着机会偷溜出去找贺文翊。
贺白旭已经顾不上什么贺文翊愿不愿意见他的事情了,现在只有先逃出黎晴的掌控才行。
可是黎晴是他的母亲,他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啊……
明明他就是恨母亲的,可又为什么他没法真正和母亲对立?
身体上的疼痛,感知上的屈辱,与记忆中的感情不断缠绕掺杂,搅得贺白旭的脑袋一团浆糊。
贺白旭抬手蹭着脸上的眼泪,却莫名其妙越蹭越多。
他那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好像又回到了原地踌躇不定。
“呜……呜呜呜——”
贺白旭从来没像现在如此唾弃自己的无能,他一边吸着鼻涕,一边崩溃地自言自语哭诉着:
“呜呜呜……我就是个贱人呃呜——我怎么这么蠢啊——呜呜呜……对不起哥哥呜都是我的错……”
他撕心裂肺地埋在被子里,捶着床:
“呜呜呜……我不想活了——”
情绪一直稳定着崩溃,又怎么不算是一种“情绪稳定”呢?
但其实,贺白旭胆小到不敢去死,他只是说说而已,好给自己一个口头上的痛快和安慰,止住眼眶里那俩关不上的水龙头。
他所做的错事,还是有回转的余地的,只要他戴罪立功。
一定是这样!
想到这儿,贺白旭猛地抬起头,抽着桌边的纸巾给自己一塌糊涂的脸一顿猛擦。
都说哭不能解决问题,可贺白旭从小就是用哭来解决自己“心理上”的那点问题。
不开心的事情,烦恼的事情,生气的事情,哪怕是现在这种,令他绝望到忠孝两难的事情——
哭会缓解他的情绪压力,能令他做出正确的决定,就约等于能拿来解决问题。
贺白旭确认自己暂时不会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后,决定出门再和黎晴见一面。
就在他刚蹑手蹑脚走出房门的时候,好像是上天真的垂怜了他一样——
楼下的黎晴正在接着谁的电话,声音带着些着急地收拾着东西。
贺白旭立刻蹲下身子扒在楼梯扶手上偷听,可也仅仅是听到了一些碎片——
“什么?怎么会突然……我现在就过去!”
“你有这个心思……不如好好想想怎么——”
“你等着——”
随着一道关门声,黎晴的声音也消失了。
贺白旭所等待的时机就是现在!
他惊喜地睁大了杏眼,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回房间穿好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