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面,三江水那颗油光水滑的脑袋上写满了不耐烦,用东北话呛道:
“关门儿歇业你还敲,不是讨债就是借钱,你嘎哈来了?”
门外,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不得不趴在地上,满脸堆笑道:
“你好你好,我叫方展博,替雷天佐做事的!我家少爷吩咐我,给丁连山先生送几样东西......”
方展博的话还没说完,又听一阵“哗啦啦”作响......
卷闸门被人用力推上去,是那白发老头推的。
只见门里边,三江水蹲着;门外边,方展博趴着,后边还跟着三个伙计。
白发老头咧嘴一笑。
“你要不说丁连山,我都快忘了自个儿叫啥名儿,小雷子派你来,还说什么话了?”
“有...有!”方展博爬起身,从西装内兜掏出一张纸条。
“少爷说了,念念不忘,必有回响!这是他亲笔写的......”
老头一把抢过纸条,边看边笑。
“是小雷子滴字儿,错不了......”
“进屋吧孩子,辛苦辛苦,你看你来就来呗,还带这么多东西,哎呀......”
老头笑呵呵地将方展博等人让进屋,回头又是一脚踹在三江水的屁股上。
“你是老母鸡抱崽儿啊?蹲在地上不动窝?”
说着又扬了扬纸条。
“瞅瞅人家再瞅瞅你,做人滴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三江水撇撇嘴,小声嘟囔道:
“要不怎么他是老疙瘩捏?文有余则成,武有一线天,还有个关东之鬼宠着,那我能比吗?”
说着说着,三江水的眼中噙满眼泪。
“我又想我娘了......”
水记粥铺不算宽敞,几十年来坚持柴火土灶,用工夫换味道,算是炮仗坊的老字号。
但因口味风格偏北方,在港岛声名不显。
做的,都是熟客的买卖。
圆桌旁,方展博有点哆嗦。
不知为什么,眼前这个满头白发却又干净整洁的老头,让他心里直发毛。
虽然老头笑呵呵的,但眼角余光总带着一丝晶莹。
小主,
方展博不是道上的,手上没沾过人命。
要是换飞机过来,一眼就能认出,那眼角流露的哪里是晶莹?
分明是杀气。
老头拱拱手。
方展博有样学样,却回了个四不像的作揖,开口道:
“丁先生,我家少爷说,回来一个多月,早就想来看您,但是他一直被人盯着,怕您受牵连,所以就一直没来......”
老头笑呵呵地摆手。
“他家啥情况,我心里清楚。他没来不要紧,我搁报纸上总能见着他。”
“嘿嘿...”方展博笑了,他发现这老头还挺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