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为转到办公桌后面,缓缓地坐下来,依靠在老板椅上,端起杯子呷了一口茶,接着道:“下一步你到了水利院以后,首先要收起自己的脾气,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避免再与人产生冲突,一旦产生冲突,不管你占不占理,你都是没有理,最好的结果也是各打五十大板,那对你本人极为不利,后果很严重,你就没法在九院待下去了……”
金成笑了笑,道:“谢谢龙书记提醒!其实,我虽然有一些个性,但是从来没有任性使气,没有主动与人起冲突,此前与余麟、武晋、朱涌之间发生冲突,那也都是被动的,是他们挑起来的……我一贯坚持的原则是,不惹事、不怕事,能忍则忍,如果遇到欺人太甚的,就坚决干到底……”
龙为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鼻子里“哼”地一声,道:“冲突就是冲突,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你没有搞清楚自己的处境……你想想,为什么这些年你在工程九院党委办兢兢业业,活没少干、气没少受,就是提拔不了,没想想自己的原因么?你跟余麟起冲突,跟武晋起冲突,跟朱涌起冲突,你倒是挺能耐,专挑主要领导眼前的红人起冲突,你想想,他们在领导面前能说你好话么……”
金成道:“龙书记,您说得对,我也应该从自身找原因,但是我就是这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而且我‘吃软不吃硬’,别说他们是主要领导眼前的红人,不管他们是谁,只要欺人太甚,我都不惯着……至于说我在工程九院一直得不到提拔,我自身是有问题,不会溜须拍马,不喜吹牛扯淡,但是更主要的问题是有些领导用人不公正,眼瞎了……”
龙为冷笑了一声,打断了金成的话,道:“小金,你看你看,你这说着说着血气上涌,怎么着,你如果还这样的话,到水利院也混不下去……”
金成听龙为如此说,心里道:“老龙啊老龙,在你看来,竟然是我在党委办混不下去了?不是吧!是老子不想在这里混下去了,之所以自废武功、自我放逐,离开这个舒适区,就是用实际行动向以毕二莘为首的那帮混球领导进行无声的抗议,类似于‘非暴力不合作’,相信工程九院广大员工虽说未必‘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应该不至于都麻木不仁,人人心中有杆秤,将来自有公议……或许自己这么做,好似堂吉诃德去挑战风车不自量力,但是迈出这一步,在自己的天平上,就已经赢了,至于别的什么后果都可以不管……”
金成心想犯不着与龙为说这些,说了他也不会理解自己,此前向他掏心掏肺毫不设防地说了那么多,得到了什么呢?得到的不过是奚落与伤害,还是算了吧!虽说离开党委办,算是离龙为远一点,不过还没有真正地逃离他的掌控,毕竟他是集团领导,而自己要去集团下属单位水利院,现在还是不要惹他,干脆继续忍他让他由着他捧着他。
金成想起寒山拾得对话的故事。
寒山问:“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答:“只要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