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中,崔宛今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团纸片,被揉碎了再被打开。
她怔怔地望着上方之人,鼻尖萦绕的味道是裴修齐一贯爱用的熏香,他一直未脱下的外衣也是裴修齐爱穿的白衣。
“是你吗?”崔宛今的眼睛被难耐的泪水糊住,目光失焦一般透过裴云峥,望向什么不知名的地方。
裴云峥动作一顿,牙关紧咬,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克制,过了会儿,崔宛今才听他哑着嗓子轻声道:“你可以把我当做是他。”
她的身体抖了抖,主动伸出臂弯揽住了裴云峥的脖颈。
清醒的沉沦,不过如此。
裴云峥突然生出了一丝微妙的庆幸,从前,宫里的人皆言,他和裴修齐两人是长得最像父皇的。
儿时因为长相,他受尽了无数嫉妒与欺凌,都在讽刺他长得和太子相似又如何,一个皎皎如天上月,一个却低贱似凡间泥。
他的生母,只是宫里最低贱最下等的洒扫宫女,如何能与皇后之子作比?
可现在,让他困囚整个童年的长相,却被心爱之人所喜。
这一刻,仿佛过往的种种苦难,都变成了通往极乐的泡沫,午夜梦回间的奚落嘲笑已然不足为惧、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