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的表情突然认真起来,代替了刚才的恼怒:“还有先声明,我不是喜欢安室先生,我只是以前接触的男人少所以有点在意他,只有一点而已!你不要因为你喜欢他就认为我也是这样,他没有好到人人都喜欢!”
虽然她前面说的话没问题,但最后那句我就不服了。“透先生很好的,大家应该都喜欢他。”
“你明明也知道他又小气又强势,还总是用聪明话玩弄人,更别说他对我还没有对你的那种好!”
“透先生是有点小气,有点强势……”这我不得不承认,我都没少在心里抱怨过。
“你看,你也知道!”怜用手指指着我的脸,像是在训话让我清醒一点,“我可不像你那么有滤镜知道吗?”
“哦……但是透先生的好,是怜你告诉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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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因为那天去游乐园怜生的话,才让我对安室透的许多想法产生了新的变化。
前一阵子,安室透可没少折腾我,因为有蛀牙就不让我吃甜食,强迫我晚上和他出去遛狗跑步,加强运动,还要学拳击啥的……我真想说,有时间浪费在我身上,快点找到美羽还有让幸和美雪回到我身边才是正事。
——“但是他想和你一起活下去啊!你难道不想吗?!如果安室先生先你一步死去的话你不会难过吗?!多少给我注意到吧!不然他也太可怜了!”
因为怜生的话我才明白,为什么安室透会对我管这管那。我以为的多管闲事,哪怕他说的是“为了我好”我也不需要。但是,如果他是因为不想要失去我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从我记事以来,我的重要性从来就只是因为身份和体质。所有人需要我的理由,在意我的理由,都是为了我以外的东西。有人是为了自己重要的人,有人是为了实验成果,有人是为了维持那样的生活,有人是想破坏那种生活……就算是幸和美雪,我也是阿一附带的部分,因为阿一的一切关系在我身上,她们才会这么重视我。
我一直以为安室透会这么对我是因为案件,或者说是对欺骗过我的歉意。还有对流浪猫狗的怜悯,就像他对哈罗那样。会管教,会宠爱,有时候需要,是他生活里的乐趣之一。
但当我明白了那些讨厌的行为是因为他希望我能像正常人一样,他在珍视我的身体,也希望我能珍视自己的生命时,我想起了那时候担心他没有睡觉的心情。
那时候,安室透似乎想让我好好休息,因此为了配合我的作息自己熬着夜,结果就是他有两天没有合眼。我知道睡眠对一个人的重要性,如果他因为我猝死我恐怕会伤心的吧。
会伤心的吧。
如果我死了,他也会那样伤心的吧。
这么一想,我那些一厢情愿的想法,全都变成了一种伤害。我失踪过,闹过情绪,我对蛀牙或者身体状况毫不在意,甚至一个人跟着“雨男”出去。我的随心所欲让他时刻处于不安之中,我恐怕是他这个聪明人一生里遇到的最不靠谱的人了,也怪不得他反应如此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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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亡是会突然降临的。如果是那样的死亡,他无力阻止,他或许只能接受。但若是像我这样,肉眼可见地消耗自己的生命迎接死亡,他明明可以阻止却没做到,他应该无法接受吧。
我总算明白了一件事:我对这个男人来说非常重要。那与我的身份,我的体质,我在实验上的重要性,或是谁的拜托无关。是因为我本身。
他那么重视我,我真的很高兴。
在我的脑中,有着各式各样的人的感情,无论是什么样的人,多么无情的人,当他们知道这世界上有人牵挂着他们时,或多或少是会有一些恻隐之心的。西川针之于教授,十二林国生之于西川针,角川美幸之于免古地优河,每个人都因被人重视而感到一种满足,进而生出各式各样的结果。
没有人会不高兴自己被身边的人重视,自己是渴望被他人需要的,成为独一无二的存在,每个人都曾那么想过。我能从他们的回忆里,每句话里,每个行为里,看到这种渴望的表达。他们总是在用自己的方法去询问自己是否重要,而后被回应。
所以,我也想回应他。
那天从游乐园回去后,我们是先送孩子们到波洛的。我和安室透回家时,我告诉他,我会好好注意不再长蛀牙,也会好好跟他学拳击,虽然我没什么力量,但是我不想浪费他的好意。那天晚上,他让我听了和幸还有美雪的电话,她们现在在公安的保护下,因为程序上的问题暂时不能见面,幸让我一定要相信安室透。但我并不是因为幸的话才选择相信他,而是他重视我这点,让我选择了回应。
“透先生,谢谢你。”
我好像是第一次看到安室透那样开心地大笑,可能是因为我总是让他不高兴。他有些腼腆,一开始似乎是打算收敛一些的,但很快就眯起眼笑出了声,然后越来越大声。
“这么高兴的吗?”我想确认他是不是真心这么想。
“高兴啊,终于不用每天再为怎样才能让你明白而苦恼了,看来我今晚能睡个好觉。”
“那个,你正常地说出来我就能明白。”
他的脸一下子变成了深红色,迅速收住了笑容。“如果可以都告诉你,我说不定会说漏嘴……我可没把握你不会发现。”他别开了视线,像是还隐瞒着一些心事。
虽然不知道他隐瞒了什么,但那么聪明的大侦探会说漏嘴这种事我还是无法想象。这个人的话术能把我的性别随意倒错,有什么是他不敢圆的谎。
“那样会让你困扰的吧。”他不自然地顺了下自己的额发,仿佛想掩饰脸上的颜色。“所以现在,我们这样就好……”
——这么好的人,我没有办法再像之前那样对他了。
所以现在面对怜生,我也没办法不替他说话。
“我、我知道了啦!那个人对你很重要,不提他了行不行?!”怜生摆了摆手,但她脸上的红晕还没有消失,所以气息还是稍有局促,“你把我拉过来是想劝我接受那件事对吧……就和那个人说的一样。”
“嗯。我觉得怜应该去。”
“但是这么突然……就不能慢慢来吗……而且我们和凛见面,对她来说说不定不是好事……”
“我知道。”我点点头,“我只是觉得,错过了这次可能没有下一次了。”
怜应该早就想到了这点,她并没有很惊讶,反而更纠结了:“但我不想去演什么电视剧……要是做的不好给现场添麻烦就算了,让推荐我的凛怎么办……”
原来主要问题不是不想见凛,是不想演戏啊……那简单。我懒得回答她,直接拉着她再次往楼下走,这次是走到土师又良面前。
“怎么,谈完啦?”他正在看书,见我们下楼就扔到了一旁,看起来很期待我说点什么。
正好我也有事找他。“圣老师,《W》里凛的替演,让怜来演怎么样?”
“……啊!”怜生似乎这才想起来,W原作的作者圣由来正是又良的笔名。
“什、什么?!”因为太过震惊,土师又良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差点把刚才的书撞下桌面。“你们怎么知道的!”
“那个,凛王的经纪人小金井仁菜来拜托的。”
“凛……”他十分激动地拍了下桌面,“你的意思是,那个六林凛王……小姐拜托的?!啊?为什么?!”
“因为——”
“莓!”怜似乎猜到了我要说什么,慌张地想伸手捂住我的嘴,可她被眼疾手快的又良拉住了手腕,立刻收回了手,躲到我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