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村子并不富裕,男孩也时常挖些野菜,打些小动物填补肚子,但他有一日夜里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被一条黑蛇咬中,他发狠和蛇互咬,一口气把蛇撕扯进肚子。
他原是不可能成功的。
但他撕咬的并不是蛇,而是一缕拟态成蛇的魔气,这缕魔气入体,他瞬间就被杀戮的意识侵占。
说着这个孩子真烦,但是还会在自家稍稍宽裕的时候给他呈上一碗粥,放下两个饼子的邻居大婶。说着家里没有余粮,养不起孩子的堂叔也会堂婶没看见的地方偷偷给他几文钱,总是从自己的口粮中省下几把粗米悄悄放在他家。说着绝不养他,也不接济他的堂婶对堂叔的举动睁只眼闭只眼,也会把孩子穿破的衣服补一补让堂叔拿给他。说着自己也不宽裕的村长爷爷逢年过节也会给他盛一碗带着肉块的汤和一碗糙米。说着他就是个扫把星的孩子也会把自己揣进兜里好久都不舍得吃的糖递给他。
小主,
如果不是他们,一个八岁的孩子根本活不下去。
这些人都死了。
被他杀的。
他掀开一户人家的门,那双瘦骨嶙峋的手撕扯下男主人抡起的手臂,撕开皮肉,鲜血内脏洒了一地,然后是母亲,孩子,血越流越多,整个村子好像都疯了一样,他们癫狂地朝着他扑杀过来。
他屠戮了一个村子。
然后浑身沾满鲜血的他走啊走,魔气肆意弥漫,很多人,很多人都从原本的村庄城镇跑出来,他们手上拿着刀剑农具,迅猛地冲上来要杀死他,脸上的五官却因恐惧扭成一团。
他杀了好多人,一开始还会受伤,后来越来越强,一挥手就能让人爆开,但是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他机械式地杀戮,四周的人机械式地冲上来,越来越多的血,尸体,铺满了这片平原。
到最后,所有人都死了。
他自己也要死了。
然后,在战场上静静等死的他遇见了魔尊。
看完这个男孩悲惨的人生,齐光忍不住叹了口气,而魔尊——
没有任何感觉。
冷漠JPG
他关注的是男孩身体里魔气的侵蚀度和散播控制人群的范围能力,以及魔修功法的开端——
如何炼化魔气。
齐光畅游在大佬的学术论文里,抱紧自己瑟瑟发抖。
嘤,弱小无助又可怜( ??? ? ??? )
我就是大佬的废材挂件吧。
此刻魔尊已经熟练整理好了资料分门别类,他对男孩说道:“你不想死,那就杀了他们。”
他语调平平无奇,不是教唆,不是哄骗,不是威胁。
他说出的话却直接叩问在男孩心中,原本淡泊的情感欲望此刻再一次在心中沸腾起来,只是不像魔气入体一样燃烧欲望伴随着理智的毁灭,而是从内心深处原本就存在的欲望的剧烈涌动。
齐光皱起了眉。
那领头的剑修是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一双眼睛清澈中带着遗憾,他努力挣扎起身,跌在一个年轻的剑修面前。
齐光听到他在心中在痛恨:“我已垂垂老矣,死了倒没有什么,却不该叫这些孩子在这里送死啊。”
他竭力站起身,身上燃烧起淡蓝色的火焰,浑身精气神一震,拦在艰难爬起来,从地上捡起一把断裂的长刀,跌跌撞撞走来的男孩面前。
——
深邃的苍穹上,明月皎洁,银辉倾洒。无数繁星闪烁光芒,星月之光和辉煌的灯火交相辉映,令人眼花缭乱。
七杀宫主穿梭在群魔乱舞的饕鬄盛宴中,他穿着一身黑衣,背负长刀,从容踏过这片炼狱景象,孤高冷峻,气度威严,与整个城池都在展开的血肉盛宴格格不入。
整个城池陷入一片血肉磨盘中,欲望,杀戮,情欲,鲜血比比皆是,这里的魔修在白日的压抑得到充分的释放,也因此一个个都格外放纵。
但是所有人在七杀宫主走过的时候,都下意识地远远退开,不敢造次。
这并不是修为上的压制,而是一种仿佛先天存在,不讲道理的概念规则,没有人可以站在他面前昂首挺胸。
不,或许有一个。
一个虚无缥缈的影子慢慢浮现,似男非男,似女非女,虚无缥缈。
红尘宫主的嗓音十分渺茫,仿佛雾气一般:“无论见过多少次,我还是觉得,他们面对你和面对魔尊时的反应很像。”
七杀宫主目不斜视,朝着城主府走去。
他虽不太爱说话,但是在红尘宫主这个与他有数千年交情的老朋友面前,话还是很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