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举目远眺,这里是一座道观,青瓦红砖,不少人形色匆匆的走来走去。
他平静地说:“如果你是我父亲,我早就不顾一切也要和你同归于尽了。”
他此刻面上冰冷又危险。
魔尊若有所思道:“你在憎恨,不止是父亲这个称呼,还有我。”
他忍不住开口道:“虽然我将中洲化作魔域,却并没有因此死伤一人,我也并不是你的父亲。”
齐光将长剑举到面前,好似在欣赏镶嵌八宝的华丽剑鞘:我知道。
你要对中洲做什么是你的自由,你有那份实力,轮不到别人指摘,更轮不到我指手画脚。我只是想起一些往事,不太高兴而已。
他放下剑,将其挂在自己腰上。
他原本一身在这个世界属于奇装异服的衬衫长裤已经换成他当时在中洲时穿的广袖长袍,只是很普通地装扮,但是魔尊这具身体确实够美丽纤细,比普通男性更单薄些许。
他的腰格外纤细,那把在清危腰间的长剑挂着他腰上,竟莫名大了一号,原本华丽的剑鞘却并不显眼,只因他本人比这把剑更加显眼。
他慢慢地走过碎石路,走回醒来时的那间屋子里,无视路人惊艳沉迷的目光,若无旁人穿过。
坐在屋里,他慢条斯理地抽出剑,又从储物空间里摸出一块流光溢彩巴掌大的灵玉,开始细心在剑身上慢慢擦拭起来。
宝剑是要时不时保养的,最好用五属性的灵玉,其原理和磨刀上油差不多,而且一般的法宝都具有灵性,常常保养可以使其与主人更加契合。
那灵玉慢慢在剑身摩擦,磨下一点点的五色粉末,又渐渐融入剑身,屋中响起一阵阵规律的擦擦声。
这样规律声音听着听着,让齐光逐渐沉静下来,他慢慢磨着剑,一时竟破天荒生出点倾诉的欲望。
或许是因为,他和魔尊实在太过亲近,不分彼此,能听到他心中每一句话,懂得他所有不甘,寂寞,憎恨,不舍,怨悔,而不会只觉得他吵闹。
我很讨厌父亲这个词代表的意义,曾经有人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我当时几乎要抡起拳头给他一拳。
他平静地在心里诉说自己曾经的意难平,心情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愤恨。
魔尊静静听着。
虽然齐光那短短二十多年的时间已经被他翻来覆去地比齐光本人还要清楚,但他明白,此时齐光只需要一个树洞,不必有其他任何作用。
我曾经有个很爱我的妈妈,一个虽然喜欢凶我却很可爱的姐姐,还有一个不善言辞却很爱我的父亲。
但是妈妈有一天突然没了,在我十岁那年。
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家里并不是我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和睦,那个男人喜欢喝酒,赌博,家暴,只是在我这个唯一的儿子面前装装样子,妈妈和姐姐都是温柔却懦弱的好人,不会当着一个孩子诋毁他崇拜的父亲。
妈妈是车祸去世的,那个人向肇事者索赔了一大笔钱,自认为以后不需要儿子给他养老,逐渐也开始对我拳打脚踢起来。他把所有的钱都牢牢攥在自己手里,喝酒,打牌,赌博,姐姐没办法,辍学供我读书。
他睫毛轻轻扇动,一束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棱斜斜照在他眼角,美地惊心动魄。
那时候的我其实不恨他,恨的反面词是爱,我当时只是彻底对他失望而已。妈妈并不是他害死的,他不愿意养我就不养吧,我还有姐姐。
后来……姐姐也没有了,是抑郁症,割腕自杀的。
那时候她已经成年了,只是不敢离开那个家,因为那个男人拿我威胁她,说我的监护权还在他手上,如果姐姐走了就不让我上学,不让我吃饭,天天打我,还要把我卖掉。这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那时候世道还比较乱,如果他真的怎么做姐姐是没办法的,所以她一直忍着,赚钱供我读书吃饭,忍受那个人渣的毒打骚扰。直到有一年终于撑不下去了,割腕自杀,那时候我已经十三岁了。
她一直是个很软弱的人,胆子很小,不太聪明,人也长的不太漂亮。
其实那时候的我也很软弱,我无数次地说想要保护她。我每天晚上都在想,下次那个人渣对她拳打脚踢的时候我要怎么把他手里的酒瓶子拿来砸他头上,或者抄起菜刀对他砍下去,我还想好了到时候要怎么解决。我还是未成年,顶多被关进少管所而已,姐姐一个人可以好好活下去,我总会出来,以后我们再也不需要忍受他了,但是我一直没有那个勇气,只能瑟瑟发抖地躲在她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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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几年,姐姐没了,那个人喝酒赌博时和人打架,被人一酒瓶砸在头上,当场死亡,我也就成了孤儿。
那之后,我无数次后悔,为什么没有在之前就杀了他,一条命是很脆弱的东西。我也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