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英姐儿以为自己做的那些小动作,旁人没人在意。
可偏偏,站在角落里的玉奴,将英姐儿的小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她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假装和芳姐儿吃茶聊天的英姐儿,轻轻地碰了碰六姑娘。
六姑娘会意,低头看了眼面前的茶杯。长睫微垂,掩去了眼底迸发的凉意。
恰好此时,赵五姑娘开了口:“六姑娘和裴二姑娘熟,我和裴二姑娘又十分要好。六姑娘就是不看在我的脸面上,那也应该看在裴二姑娘的面子上。咱们都同在上京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还是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她这话看似是在和六姑娘是在说一些面子话,但暗里是在提醒六姑娘。
上京城中,谁也不能小瞧谁。
说不准,谁就会 帮上谁的忙。
赵五姑娘是实话实说,但六姑娘听着,却很不顺耳:“赵五姑娘这话说的不对,我和赵五姑娘不同,和这世家许多的贵女不同。”
赵五姑娘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凉意:“有哪里不同?”
不过也是笼中鸟,给人逗趣儿罢了。
六姑娘端起了茶杯,在英姐儿热烈的目光中,又放在了桌子上:“我是嫡出。”
只是这一句话,便让赵五姑娘脸色白了几分。
六姑娘像是没看到赵五姑娘的脸色,继续往下说:“世人都说,女子要依附男子。可这世间女子,男子做得的事情,女子也做得。甚至是比男子做的更为出色,但许多人只是一句,女子做得再好也不逃不过相夫教子。便让这些女子,心甘情愿地困在了后宅。”
“但在后宅,女子要贤良大度。”
“要宽宥妾室,尽心教导庶子庶女。要打理府上的庶务,要懂规矩,识进退。”
“这世间大多,对女子要求很多,你我都不能免俗。”
赵五姑娘点点头,“六姑娘说的对。”
“但我认为,我要在这样的世道中,让自己活的尽量轻松自在些。”
六姑娘抬眼,清亮的眼中是旁人从未见过的坚定和从容:
“我出身陈珺谢氏,出身本来就是旁人不可及。又是长房嫡出,家长长辈又得今上看重,我哪里要去看依附男子?”
“我在谢氏,学的不仅仅是诗书礼易,规矩礼数。还教我如何独立自处,我有能力让自己世道活下去,便是我和旁人最大的不同。”
六姑娘平平静静的几句话,刺的赵五娘面红耳赤:“你这是羞辱我。”
她既不是嫡出,也不是对赵氏有什么用处的姑娘。
府上一旦有什么事情,父亲可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把她送去谁的府上,来维持一段关系。
她捏紧了手里的帕子,轻咬贝齿,满脸不甘心。
她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才会这么积极主动地想要做好这件事。
“六姑娘说的可真好听。”赵五姑娘皮笑肉不笑地挤出来一句话:“你生的省心,哪里知道我的难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