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那名嬷嬷解释道:“丽心如今在古董房做事。日后你便去古董房将人要来便可,我不便再留在大清,我走后一切事由便由你自己来做主。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得看小姐你自己。小姐,保重——”

说罢,便匆忙行礼告辞。

嘉贵人见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越发愤恨玉氏。

想当年,嘉贵人之所能成为玉氏的第二颗“棋子”,不仅仅是因为自己这张神似哲悯皇贵妃的面貌。

更多的还是自己的父母在玉氏获了罪,自己全家的性命全部握在了玉氏手中。

自己本想在玉氏和大清之间周旋,再想办法利用大清对付玉氏,没想到玉氏竟这么不留情面,竟敢过河拆桥。

嘉贵人越想越气愤,她自然无法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随即起身回到正殿将悬挂许久的相思琴拿了下来,她必须解了这禁足才能想办法翻身。

紫禁城的春日,繁花似锦,宫墙之外,京城百姓趁着明媚天光,阖家出游,于城郊的绿野之上放风筝、赏春花,孩童们嬉笑奔跑,声传四野,尽享春日的蓬勃生机。

然而,宫墙之内,重重殿宇间,却似被一层无形的纱幔隔绝了这盎然春意,徒留几分幽凉与寂寥。

启祥宫,这座平日里便少有人至的宫殿,在春日暖阳的映照下,愈发显得清冷。

朱漆宫门半掩,铜环之上凝着一层薄薄的水汽,似是被这宫闱的湿气所染,又仿若在幽叹往昔的繁华与如今的落寞。

宫门内,石板路蜿蜒向前,缝隙间生着几缕枯草,在微风中瑟瑟发抖,似是不甘于这长久的寂静,努力想要挣出一丝生气。

庭院之中,几株海棠树正值花期,却也不复往昔的繁茂。花朵稀稀疏疏地挂在枝头,粉嫩的花瓣边缘微微泛黄,仿若被泪水浸染,在风中簌簌飘零,洒落一地残红。

树下,一方石桌,几张石凳,蒙着积年的尘垢,偶尔有花瓣飘坠其上,似是为这荒芜添了几分“人去秋千闲挂月,马停杨柳倦嘶风”的怅惘。

嘉贵人居于启祥宫的正殿之内,她身着一袭月白色的宫装,衣袂上绣着的素色花纹仿若隐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更衬得她身姿袅袅,如同一朵绽放在暗夜的幽莲。她面容清丽,眉如远黛,双眸却透着几分清冷与落寞,仿若这宫墙之中深锁的一泓寒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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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嘉贵人静坐在殿内的琴案之前,琴案由乌木制成,质地温润,纹理细腻,其上搁着一架七弦琴,琴身古朴典雅,桐木的琴面仿若能映照出人的眼眸,琴头的雕花精致繁复,却也难掩岁月的沧桑。嘉贵人素手轻抚琴身,手指划过琴弦,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仿若在与这琴低语,唤醒它沉睡的灵魂。

她轻轻调整了一下坐姿,脊背挺直,仪态优雅,仿若一棵在风中挺立的翠竹。随后,缓缓伸出右手,指尖轻触琴弦,轻轻一拨,一声清越的琴音仿若穿透了这寂静的宫殿,袅袅传开。紧接着,左手按弦,右手挑拨,一连串的琴音流淌而出,初时仿若山间的清泉,泠泠作响,在寂静的山谷间蜿蜒流淌,给这寂寥的启祥宫带来了一丝灵动之气。

随着琴音的推进,曲调渐渐转为舒缓,仿若一位独行者,漫步于月光之下的荒原,月色如水,洒在他的肩头,脚下的枯草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嘉贵人双眸微闭,沉浸在自己营造的音律世界之中,她的脸上透着专注与虔诚,仿若在向这天地倾诉着内心的哀愁。琴音悠悠,仿若能看见月光下荒原上的孤影,愈发显得渺小而孤寂。

窗外,微风轻轻拂过,吹起了殿内的帷幔,帷幔随风舞动,仿若一群白衣仙子,在这琴音的召唤下翩跹起舞。偶尔有花瓣随风飘入殿内,落在琴案之上,嘉贵人仿若未觉,手指依旧在琴弦上舞动,琴音愈发空灵。此时,曲调仿若化作了一片静谧的森林,林间树木参天,月光透过枝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只夜枭在枝头发出凄厉的叫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却又让这片森林显得更加幽深。

嘉贵人的琴艺精湛,她能将内心的情感融入每一个音符之中。此刻,琴音中透出的孤寂,仿若她入宫多年的写照。

她本是玉氏之女,怀揣着对宫廷生活的憧憬,踏入这红墙金瓦之间,却未料到,等待她的是无尽的等待与孤寂。皇上的恩宠仿若春日的繁花,绚烂却短暂,她虽有倾国倾城之貌,才情出众,却在这宫闱斗争中,渐渐被遗忘。

琴音继续飘荡,仿若一条无形的丝线,串联起她过往的回忆。她想起初入宫时,在御花园中偶遇皇上,那时的她,身着粉色的新衣,笑靥如花,皇上被她的纯真所打动,曾对她温柔以待,赏赐不断。那段日子,她的宫殿总是充满欢声笑语,宫女太监们也都干劲十足,期盼着能跟着主子飞黄腾达。

可随着新人入宫,皇上的目光渐渐转移,她的宫殿便日渐冷清,先是赏赐变少,再是太监宫女们私下里唉声叹气,做事也没了劲头,到如今,启祥宫仿若被遗忘的冷宫,除了偶尔送来的膳食,几乎无人问津。

回忆至此,嘉贵人的琴音中透出一丝苦涩,仿若在品尝一杯泡得过久的茶,入口虽醇,回味却苦。她的手指在琴弦上微微颤抖,琴音也随之有了些许波动,仿若平静的湖面被一颗石子打破。但她很快稳住心神,琴音再度回归空灵。此时,曲调仿若化作了一座古老的寺庙,寺庙里晨钟暮鼓,香烟袅袅,一位僧人在佛堂之内,敲打着木鱼,诵读着经文,木鱼声与诵经声交织在一起,仿若在超度着世间的苦难,又仿若在慰藉着嘉贵人的心灵。

殿内的烛火随着微风轻轻摇曳,光影在嘉贵人的脸上跳动,仿若一场光影的舞蹈。她的妆容淡雅,眼角的泪痣仿若一颗坠落的星辰,在烛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她的发丝如墨,柔顺地垂落在肩头,几缕碎发贴在脸颊上,更添几分楚楚动人。

琴音愈发悠扬,仿若一只高飞的大雁,穿越云层,向着远方飞去。此时,曲调仿若化作了一片茫茫的大海,大海之上,波涛汹涌,一艘孤舟在风浪中飘摇,船上的渔人奋力划桨,却难敌风浪的侵袭,只能在这茫茫大海上,听天由命。嘉贵人的琴音仿若大海上的灯塔,虽然微弱,却给这孤舟带来了一丝希望。

随着琴音的逐渐舒缓,嘉贵人的手指也慢慢停下,最后一个音符仿若在空气中停留了许久,才缓缓散去。她缓缓睁开双眸,眼中透着一丝疲惫,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漫长的旅途。她轻轻叹了口气,手抚琴身,仿若在与这琴告别。

此时,窗外的天色渐暗,夕阳的余晖透过云层,洒在启祥宫的琉璃瓦上,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光芒。嘉贵人起身,走向窗前,望着窗外的景色,心中感慨万千。

她知道,这宫墙之内,她的命运仿若这春日的繁花,虽美丽却短暂,虽绚烂却终将凋零。但她又能如何?只能在这寂寥的启祥宫,借着这琴音,抒发内心的哀愁,等待着未知的明天。

殿内的琴音虽已散去,但那空灵孤寂的余韵,仿若依旧在这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回荡,与这寂寥的氛围融为一体,成为启祥宫春日里一道别样的风景。

五月时节,众嫔妃照常来给皇后请安。

嘉贵人在前些时日已被弘历解了禁足,并恢复了嫔位。

小主,

晨光熹微,紫禁城在一片静谧中渐渐苏醒,朱红的宫墙蜿蜒伸展,似一条沉睡初醒的巨龙,金色的琉璃瓦在微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仿若龙鳞熠熠生辉。

宫墙根下,几株不知名的野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它们虽没有御花园中名花的娇艳与富贵,却也透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努力在这宫墙的阴影里绽放着属于自己的光彩。

启祥宫的宫门缓缓开启,太监宫女们鱼贯而出,手中捧着的铜盆、巾帕、茶盏等物什在晨曦中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们脚步匆匆,各司其职,开启了新一天的忙碌。领头的太监小顺子,身形瘦小,却透着一股机灵劲儿,他高声吆喝着:“都麻利点儿,莫要误了各位主子的事儿。”

声音在宫道上回荡,打破了清晨的寂静。宫女们则低着头,脚步轻盈,手中的物事稳稳当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触了霉头。

此时,通往皇后寝宫的宫道上,一众妃嫔正款步而来。

打头的是纯妃,她身姿婀娜,仿若春日里随风舞动的柳枝,透着一股柔媚劲儿。

一袭月白色绣着翠竹的宫装,将她的温婉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衣袂飘飘,仿若竹影摇曳。

三千青丝被精心梳理,挽成一个端庄而不失雅致的发髻,插着一支羊脂玉簪,簪头的竹叶雕刻得栩栩如生,每一片都仿佛带着清晨的露珠,与她身上的翠竹图案相映成趣,让人仿若置身于一片清幽竹林之中。

她面容白皙如玉,细腻得看不到一丝瑕疵,眉如远黛,轻轻勾勒便似山间的一抹青烟,双眸恰似一泓秋水,澄澈却又透着几分深邃,眼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妩媚。

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看似平和,仿若能包容一切,却又仿若藏着心事,如同平静湖面下涌动的暗流。走着走着,她微微侧头,对身旁的娴妃轻声说道:“妹妹,这几日天气愈发暖和了,御花园的景致想来越发好了。”

声音轻柔,仿若微风拂过琴弦,带着一丝期待,又似藏着几分别样的心思。

娴妃跟在其后,宛如一朵绽放在幽湖之畔的青莲,清冷高雅,遗世独立。

她身着一袭湖蓝色宫装,那颜色恰似静谧的湖水,深邃而神秘,领口与袖口用银线绣着精致的云纹,云纹在微光下闪烁,仿若清晨湖面上的薄雾,更衬得她气质超凡脱俗。

她身形苗条,走起路来仪态万方,脚步轻盈得仿若不沾凡尘。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顺滑地垂至腰间,仅用一根素色丝带轻轻挽起,几缕发丝垂落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慵懒与妩媚。

眉眼低垂,神情淡漠,仿若对这世间万物都不关心,手中轻轻捻着一串佛珠,佛珠颗颗圆润,散发着淡淡的檀香。偶尔拨动一颗,发出轻微的“嗒嗒”声,仿若在与这尘世保持着一份疏离,又似在默默诉说着心中的祈愿。

听闻纯妃之言,她微微抬眸,目光掠过路旁初绽的花朵,轻声应道:“但愿如此,也能让娘娘们心情舒畅些。”语调平缓,却似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寂寥,仿佛这宫墙内的繁华喧嚣都与她无关,她只是一个冷眼旁观者,可那偶尔闪过的眸光,又让人觉得她似洞悉一切。

陵容紧随其后,身形略显单薄,仿若一阵风便能将她倒,恰似秋日里一片飘零的落叶,惹人怜惜。她身着一件鹅黄色的宫装,这本该是充满活力与朝气的颜色,穿在她身上却多了几分楚楚可怜。

衣服上绣着几枝素淡的梅花,梅花枝干纤细,花朵小巧玲珑,仿若被霜打过一般,透着一股清冷孤寂。她面容清秀,仿若春日里被雨打湿的梨花,白皙的肌肤透着淡淡的粉色,仿若带着一抹羞涩。

眉毛细而弯,仿若月牙儿,眼眸恰似一汪清泉,却又透着一抹淡淡的哀愁,那哀愁仿若能将人淹没。她莲步轻移,手中紧紧攥着一方手帕,手帕的一角绣着一只孤雁,孤雁振翅欲飞,却又似被无形的枷锁困住,似是她内心孤寂的写照。

一路上,她默默不语,只是偶尔抬头,望向远方的宫阙,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仿佛在这深宫中迷失了方向,不知何处才是她的归宿,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仿若生怕惊扰了这宫中的孤寂。

嘉嫔走在队伍中间,她身量高挑,仿若夏日里的一株向日葵,挺拔而艳丽,散发着自信与张扬。

一袭绯红色宫装,如燃烧的晚霞,夺目至极,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牡丹图案,牡丹花瓣层层叠叠,花蕊用璀璨的珍珠点缀,仿若在争奇斗艳,尽显奢华与富贵,让人一眼望去便无法移开视线。

她妆容精致,仿若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眉如远黛,却比远黛更加深邃,仿若用最细腻的画笔勾勒,透着一股英气。双眸狭长,仿若夜空中闪烁的寒星,透着几分精明与狡黠,眼眸流转间,便能洞察周围人的心思。

此刻,她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丝似有若无的,仿若掌控着一切,那笑意不达眼底,却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目光在周围妃嫔身上流转,仿若在盘算着什么,每一次扫视,都似在权衡利弊。

小主,

她莲步轻移,裙摆摇曳,发出轻微的“沙沙”声,每一步都踏出十足的气场,仿佛这后宫之中,她便是那最瞩目的存在,无人能及,即便身处众人之间,也仿若自带光芒,将旁人都衬得黯淡无光。

玫嫔紧跟嘉嫔之后,她仿若一颗熟透的紫葡萄,散发着成熟的韵味,却又透着一丝酸涩。

身着一袭紫红色宫装,那颜色恰似深沉的夜空,神秘而迷人,上面点缀着几颗细碎的珍珠,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光,仿若夜空的繁星,为她增添了几分灵动与奢华。

她面容姣好,仿若精心雕琢的美玉,肤色白皙如雪,透着淡淡的红晕,仿若清晨的霞光洒在雪面上。然而眼眸深处却藏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忧伤,仿若被乌云遮住的月光。她怀中抱着一个精致的锦盒,锦盒用檀木制成,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上面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里面装着为皇后准备的点心,那是她晨起亲手所制,寄托着她的一番心意。

一路上,她神色略显紧张,手指不自觉地轻抚着锦盒,仿若那是她在这宫中的慰藉,只要抱紧它,便能在这波谲云诡的后宫中寻得一丝温暖,她的眼神时不时落在锦盒上,透着几分眷恋与不舍,仿佛那里面装着的不仅仅是点心,更是她的希望与寄托。

庆贵人与婉贵人并肩而行,庆贵人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明艳动人,充满活力。

一袭粉色宫装,如天边的云霞,娇艳欲滴,上面绣着娇艳的桃花,桃花花瓣粉嫩,花蕊金黄,仿若带着清晨的露水,尽显俏皮可爱。她生得一张圆脸,仿若中秋的满月,白里透红,双眸灵动,仿若夜空中闪烁的繁星,此刻嘴角挂着一抹灿烂的笑容,仿若春日里盛开的桃花般明艳动人,笑声清脆,仿若银铃在风中作响,在宫道上回荡,仿佛这宫墙内的沉闷压抑与她毫无干系,她依旧是那个天真无邪的少女,对这宫中的暗流涌动浑然不觉。

婉贵人则身着一袭淡绿色宫装,仿若春日里新抽的嫩柳,清新淡雅。衣服上绣着几缕藤蔓,藤蔓蜿蜒曲折,仿若在自由生长,透着一股自然之美。她面容柔和,仿若被月光笼罩的湖面,平静而温婉,眼神透着几分怯懦,仿若受惊的小鹿,总是微微低头,跟在庆贵人身旁,仿若绿叶衬着红花,默默跟随着庆贵人的脚步,不敢言语,偶尔抬起头,望向庆贵人的眼神中带着几分依赖与顺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