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超过一个月。”大夫不忍心的偏过头,望着段书瑞,“这段时间一定要尽量满足老爷的心愿,别让他留下遗憾。”
“是,您放心吧。”段书瑞机械的点点头,感觉自己像上了发条的机器人。
目送大夫离开后,段书瑞来到鱼父床前,轻轻握住他的手。
“鱼兄,你有何未了的心愿?”
“修竹啊,我才疏学浅,屡试不中,终其一生都只是个秀才。如果可以……”鱼父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他拭去嘴角一抹血丝,苦笑道,“希望你能继承我的遗愿,重新参加科举考试,切莫像我一样留下终身的遗憾。修竹,你能答应我吗?”
“鱼兄……我答应你。”段书瑞拼命忍住心中翻涌的酸涩,点点头。
“我还有两件事想要拜托你和温兄……温兄今日有事去往外地,我先告诉你……”
“鱼兄放心,我一定会传达给温兄的。”
鱼父欣慰的笑了:“那就好。其一,三个月后会有人来收回这片土地。届时夫人和幼薇就无地方可住了。我这里还有些积蓄,请修竹你和温兄帮忙,为母女二人找一个容身之所。我走后,还请二位多多照拂她们。”
“其二,幼薇年纪尚幼,虽天资聪颖,但仍需有人在旁指导,才不至于误入歧途。我想请你和温兄继续做她的老师,一个教她四书五经,传授她人生哲理;一个教她诗词歌赋,让她不至于泯然众人。你意下如何?”
“那是一定的,我和温兄一定会尽己所能。鱼兄,你就放心吧。”段书瑞 紧紧握住鱼父的手,“我不会让幼薇走上歧途,我希望她有一个圆满的人生。”
“好,好,好!”鱼父感激的盯着他,目光中充满了信任,“那请先生你帮我把夫人和幼薇二人叫进来。”
“是,我这就去。”
“阿耶,你好些了吗?”鱼幼薇不安的看着床上的父亲,他曾经是那样意气风发,现在却被生活磨平了棱角。以前的他可以毫不费力的高高举起自己,让自己坐在他的肩膀上,现在的他却是那样瘦弱,两颊凹陷,骨头突出,宛如经历了百般折磨。像一盏已经熬干灯油的油灯,马上要油尽灯枯。她头一次发现,岁月竟然如此残忍,将一切事物都变得面目全非。
“乖女儿,阿耶感觉好多了。接下来阿耶要嘱咐你几句话,你一定要好好听着,要铭记于心。”
“是,阿耶希望幼薇做的,幼薇一定做到。”鱼幼薇用脸颊不安的蹭着父亲的手掌,“只求阿耶能快快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