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
晚间,龙椿在赵珂拾掇好的小煤房里跪着。
她一边往铜盆里烧纸钱,一边唉声叹气的发呆。
眼下龙椿面前已经立起了一座香案。
香案后则是崭新的神龛,而神龛里,则正安放着她的弟弟妹妹。
龙椿以前就想过要给孩子们立牌位。
但彼时大仇未报,她就总觉得他们还没死,故而迟迟不肯为他们立牌位。
如今倒是报了仇了,也到了立牌位的时候了,可龙椿却彻底伤心了。
她想,她还不如就那样骗自己呢。
仇没报,人就还没死,便是死了,也还有一点怨念在人间。
而这一点怨念,便恰好够她哄骗自己。
龙椿觉得自己心口里被填进了一块大石头。
这大石头又冷又硬,横放在她肉做的心肠里,简直是要压死她,冷死她,哽死她了。
龙椿今天买了快一百块大洋的纸钱。
小伙计送纸货进家里的时候,赵珂几乎都以为龙椿要改行做阴阳生意了。
铺天盖地的纸钱堆进小煤房里,龙椿又穿着一身黑衣坐在雪白的纸钱里。
她一边发呆一边烧纸,硬是把这场纸从傍晚烧到了凌晨。
起先赵珂还跟着她跪,可到了后来,他膝盖实在受不了了,龙椿就让他出去了。
习武的孩子最怕伤关节,稍有不慎这辈子都耽误了。
晚夜间,龙椿仰头看着那崭新的七个牌位,喃喃道。
“一帮不孝的东西,就白养你们,一个个说走就走,你们倒是团圆了,就剩我一个孤鬼在世上,外人都说我心狠,要我说,还是你们这些小崽子心狠”
韩子毅进到小院儿的时候,正见往日漆黑的小煤房里烧着烛火,亮的昏昏黄黄的。
他心下大约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便抬脚往小煤房里走去。
他紧走两步低下头,又弯腰进了小煤房的门。
龙椿跪在小煤房的正中央,一大堆纸钱已经被她锲而不舍的烧了大半。
铜盆里的灰烬都堆的冒尖儿,满屋子也都是香油蜡烛的烟气。
小主,
韩子毅进屋也没说话,只是跪在龙椿身边,又将她拿纸钱的手握住,换自己拿了纸钱放进铜盆里。
一把纸钱烧过,屋中烟气更浓。
韩子毅伸手揽住龙椿的肩头,只道:“夜深了,睡吧”
龙椿摇摇头,她仍怔怔的看着那些牌位,机械性想要去烧纸。
韩子毅看着龙椿这样,又见她手背上起了些一小片一小片的淤青。
“手怎么了?”
龙椿闻言低头看了一眼。
“没事,教小珂打木人桩,劲儿使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