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基本的易容术,也是最粗糙的,就是改换装束。改换的不是相貌,而是身份,或者说角色。”
“更上一层是改变自己某些部位的形态,颜色。例如染须发,祛瘢痕,或者制造瘢痕,安装义眼等等。”
“还有——人脸面具。”
“很多时候技艺的精湛并不一定能发挥易容术最大的作用,你要迅速,并且使每一寸改变都有它的意义。”
老妇人手中拿着一支细毫笔,沾取清透的颜料在圆球体上描画。
若有人能细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画的赫然是一只眼球。
“你在学院里,身边最亲近的人,是哪个?”老妇人漫不经心的问,“尽你所能描述他的容貌,装扮,身体细节,平时习惯,说话语速,语气用词,还有来往交际。”
张靖坐在旁边,脑海里闪过自己身边来往的无数张面孔:
“镇北侯嫡次子,杨沐恩。脸部颈部没有雀斑疤痕,常穿银线蓝袍,更多喜食江南口味……”
她回忆了很多,可描述出来的却做不到那么详尽。
——她确认此人暂时无害后,就不会分出很多注意力。
“观察,是易容最重要的东西。”妇人没有评价她的答案,只是声音平淡地讲下去。
“你要观察的不止是人,还有环境。要观察敌人,也要观察自己。”
她示意张靖取下书架上一本大部头。张靖才发现那是一本医术札记,上面图画详细丰富,还写满了小字批注:“两周内,写一份阅读汇报。”
老人说完就进了工作间,不再管张靖。
她拿着那本厚书都得多用几分力气,不过新接触到的知识让她感到了兴奋。
现在是田假——放在现代来说也就是暑假。一个月的时间,她刚刚放假就来到了徐州这边。
算算时间,来到江南已经半年了。
张靖挽起袖子绑好,回到书房开始啃书。
书院放长假她就来到师傅这里修习,一日两日的短假就呆在书院读书。
不知不觉日子过得充实又飞速。
——
蒸腾上来的暑气模糊了光影。
愈发抽条的少年脸颊清瘦了很多,宛如海绵,吸收着无尽头的知识长大,比同龄人长得更快,也更加辛苦。
但张靖冥冥中觉得这种枯燥的日复一日的机械生活,似乎才是自己最适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