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同学们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非常熟悉又亲切,东古卫校又热闹起来了。根据实习医院档案评语,王学十、李玉婷、李艳被评为优秀实习生,老师在学校大会上作了表扬。
毕业考试开始了。
东古卫校历届学生实习能力和实践能力很强,同学们都拿到了自己的毕业证。委培生也领到结业证,这让同学们们高兴了一阵子,可接下来的分工让他们的心里七上八下,也不知道分在什么地方,这一切的一切学校都是保密的,原则上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也有少数被调剂走。
王学十放心不下的一个女生就是李玉婷,他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争取一下,更重要的是他入学时,接待他的是校长,要毕业了,他得向校长告个别,说声谢谢,还有这几年的关心。
王学十壮着胆子敲开老校长的办公室,他走过去,真诚地说:“校长好,要毕业了,谢谢你对我的帮助,终身难忘!”说着王学十给校长深深鞠了一躬,“谢谢你,校长。”
老校长说:“王学十,你坐下聊聊,你给我的印象太深了,要分配工作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王学十说:“服从分配吧,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老校长说:“你们占山县今年没有来校要人的计划,你可以被分配到别处。”
王学十说:“那我也要服从分配。”
老校长说:“这也是,说说你除了你们县还想去哪里?”
王学十说:“谁都想进省城医院,但我想都不敢想。”
老校长说:“对,这是事实,省城的名额是没有办法的,你家经济条件一般般,想不想到一个国企上班?工资待遇比人民医院好。”
王学十说:“可以的,如果可能,我想到益水县国有企业医院去,那里离家也很近。”
老校长说:“听说你们益水县来的那个漂亮女生李玉婷有点意思,是不是舍不得分开?你曾救过他的命。”
王学十说:“校长,我是有这个意思,如果分配到益水县,我十分感谢校长。”
老校长说:“我成全你,益水县有个山花化肥厂职工医院要一个人,是国有企业,医院也不小,有一百多医务人员,待遇挺好的,你就去吧!李玉婷分在益水县人民医院。”
王学十又站起来向校长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谢谢您,校长,这是我做梦也想不到会是这样,心随所愿。”
老校长说:“好好珍惜吧,年轻人。我明年要退休了。”
王学十走出办公室,心中亮堂着,真是感谢上苍,吉星高照。他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李玉婷,但他现在还不想说。
照毕业相的时候,李玉婷就是要站在王学十身边,也不管摄影师怎么说,怎么占队,李玉婷就不按照他的意思。此刻的同学们也十分明白,这两个人连照相都不愿分开,可见他们的感情是深的,是天长日久的。
毕业了,大家就相互送照片,该表白的,都在这几天,过了这几天可能要等到同学聚会那天。毕业会餐,大家唱李叔同的《送别》: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离别多······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一壶浊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大家都哭红眼睛了,打湿衣裳,啤酒与美食失去了诱惑。
王学十没有什么照片送给李玉婷,因为他的都属于她了,东风照相馆照了不少相。
李玉婷告诉王学十,今晚九点她要在池塘边那棵柳树下送一个特别的礼物给王学十。王学十也告诉她,他要送一个礼物给她。
那是一个月光如水的夜晚,两个人相约在池塘的柳树下,一般情况下,毕业生都毕业了,学校保卫科也对恋爱的学生是开绿灯的,不抓不查,让他们倾诉衷肠,都要分别了,相信他们都不会惹出什么事来,这是学校的惯例。
李玉婷:“月色。我们毕业了,来和这些熟悉的地方告别吧。”
王学十:“荷塘。”
李玉婷:“今夜的月色真美,也明亮。似乎感受不到阴晴圆缺。”
王学十:“荷塘更美,但一定不平静。”
李玉婷:“这也许是我俩最后一次相约的地点。”
王学十:“如果他日有缘,我们可以来这里重温旧梦。”
“月色,你看看这是什么?”李玉婷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相片,王学十接过来,在淡淡月光下一看,兴奋地说:“啊,这是我穿补丁裤的照片,在春游那年,你怎么得到的?太珍贵了,相当于文物。”
“是拉西给我的,他要我羞辱你,他提醒我,你是个穷学生,家里条件不好,叫我跟他好,跟他恋爱。我当时不想给你,害怕伤了你的自尊,因为你那时怕别人说你穷,当时你也不想照相,今天毕业了,给你了,物归原主,我珍藏着的。”王学十抬头望月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叹地说:“谢谢那段历史,那是我的财富,更感谢你这用心。”王学十一下抱住李玉婷,动情地带着要哭的声音说:“谢谢你给我的爱,今今世难以忘记,我也送你一样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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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学十还是紧紧抱住李玉婷,不肯拿出礼物,李玉婷催着,他说会拿出来呀。王学十将嘴唇贴到了李玉婷的额头,泪水滑着她的脸庞。她知道王学十哭了。王学十说:“我就是礼物,这下全送给你了,我找到校长,你分配到你们益水县人民医院,我不想与你分开,我要伴你到天涯海角,到永远,我分在益水县山花化肥厂职工医院。”
李玉婷:“啊,这是我老家那个职工医院,离我家只有8公里,真的是老天有眼啊。”王学十抱起李玉婷在原地打转,这是让李玉婷想都不敢想的,李玉婷高兴地流着泪说了句:“谢天谢地。”
这一夜,他们兴奋激动,睡不着觉。
第二天上午,那是1992年7月12日的八点,站在学生就业处的同学默默不语,仿佛是听法庭最后的宣判,也像是看上苍如何安排自己以后怎么样的命运。
有的同学拿到了组织关系、粮食关系和报到证哭了,大声伤心地哭了,原因是她和他没有分到自己的故乡,分别是彼此陌生的地方。哭也没有用,同学们在入学和毕业那时都填写了“服从分配”四个大字儿。
有的同学拿到报到证,抓狂着激动不已,高兴得跳起来,仰天吼着:“我终于要回到故乡了。”
“李玉婷、王学十”,老师叫着。王学十进去领自己的报到证,急得像猴子一样,忐忑不安的他,真真切切地看到上面写着:益水县山花化肥职工医院。他慌乱的神情平静下来。
一起走出来的李玉婷将报到证递给给王学十看,上面写着:益水县人民医院。
李玉婷用手捂着胸口,想按住她激动不安的心跳。她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拥抱王学十,突然发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便放下伸出去的手,于是换了一种祝贺的方式。李玉婷、王学十按不住内心的激动,挥动着手中的报到证,双双跪在草地上,嘴里说着谢天谢地,同学们羡慕不已,甚至是嫉妒,老天为什么这样照顾他们,他们分到一个县城里,可以再续前缘,朝朝暮暮,不用再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