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确被南枝一连串的问题堵得说不出话来,他安抚了一下,才斟酌着开口,“我不是将朝廷留给阿渠,是将朝廷留给温国公。”
“你要做什么?”沈确此话一出,南枝便猜到他另有用意。
“我从小便好奇,为何北戎总是能在大梁最脆弱的时候挑起战争,就拿最近的说起,那是大元二十年的冬天,京城遇到了史无前例的雪灾,冻死的平民不计其数,而北戎恰恰就是在那个时候秘密挥军,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要不是老天开眼,北戎的雪山崩了,说不准大梁早没了。”
沈确的思绪回到了那个冬天,那是他兄长第一次带他出宫,兄长说,今年的冬日格外冷,冻死了很多人,外祖叫他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送些热食,他记得,沈碣当时也在。
南枝则在听到大元二十年之后便愣住了,“大元二十年的雪灾吗?”
南枝记得,她就是在那年变成孤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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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确用力地点了点头,“京城距离北戎数千里远,照道理他们的消息不该这么灵通才对,再说了,当年姜相为了掩盖雪灾的事,将流民都安置在了城北的草棚里,更无人知晓了,偏偏北戎就知道了,他们笃定大梁自顾不暇,这才挥兵。”
沈确似乎是没有察觉到南枝的异常,“后来我想了想,当时孝仁帝很赞赏姜相的做法,隐隐有想借此事抬举姜相打压世家的势头,北戎出兵了,当时整个大梁最出色的将领出自世家,为了抵御北戎,孝仁帝就动不了世家了,你说,哪有那么巧合的事?”
“你的意思是,是温国公透露消息给北戎,借以彰显世家的重要性?”南枝看着眼前烧得通红的炭火,整个人却似乎回到了那年的冬日,好冷,那一年的雪真的好冷。
“没错,虽然说温国公看不起北戎,总觉得那是蛮夷之地,但若是他将北戎视为他手上的刀子,那么现在就是他需要这把刀的时刻了。”
“我会假意出使西朗,半途折返至北庭都护府,那时正好赶上遇河的枯水期,也是北戎进攻的最好时机。”
在沈确的设想里,若北戎与温国公没有联系,那么他就当守国门了,若温国公真的暗自联络北戎,那么这次就是狐狸尾巴露出来的时候。
沈确走后,方梨进来换炭火,南枝呆呆地看着炭火变为灰烬,“方梨你听到了吗,大元二十年的雪灾竟然被他们当做了筹码,他们都想利用那次的雪灾得利,可是,我们在雪灾里失去了阿耶阿娘啊。”
怪不得那时候孤儿那么多,怪不得南枝怎么跑都跑不出那间破庙,怪不得她会在那里遇到沈碣。原来一切都是人为,他们用平民的命在斗,最后输的只有她们这些可怜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