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育者反而是最为“道心通透”的那个阶层。
本来,各个聚落守着相对稳定的一亩三分地,自给自足,倒是勉强可以生存,只是近几年息壤的活力日渐衰弱,猎者们不得不更频繁地外出捕猎,由此带来的猎者和育者的损耗与日俱增。
祭者必须另谋出路。
而博德就是可能的变数。
祭者勉强凝聚出一块类似人脸的纹路,手法比塞纳林图生疏不止一筹。但是那双眼睛极力在表达自己的期待和惶恐。
“博德,既然你坚持不要我用尊称,那么我们彼此就都直呼其名吧。你可以叫我特莱尔,树精聚落的祭者。我已经将我知晓的过去都告诉了你,也请你指引我们聚落的未来。”
“我尽量,请问吧,塔利亚老先生。”
“我想知道的是......”塔利亚沉默片刻,终于说出了那个困扰几代祭者的疑惑。“【心】,是关于活力、存续、保护、不朽生命和不休韵律的法则,那么,关于这一相位,你所在的时代,是否有足够高位的存在?还是说,这条道路到了通晓者,就再也难以更上一层了?”
祭者应该是预见到了什么如果不晋升燧晓者就无法抗衡的天灾或者人祸。也不难理解他的困扰,毕竟即使是博德一个刚来这儿没满一天的外来者,都能看出,现在的世界,【心】之法则已经衰微到极点了。生命力最旺盛的植物们都一个个绝望到褪了色,生物张牙舞爪,针对血肉的污染无处不在。
虽然博德在《春之祭》之后达到了燧晓者的阶层,离长生者也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论及关于心的相位,他不能说自己有多么精通。
“据我所知,和心之相位类似的隐秘知识,在我的时代主要是以【存续】代称,几乎所有生物都有向往存续的心,也能一定程度上唤起存续的道途之力,而这条道路的顶点,也是无可争议的最古老者,是一位名号为【巨树】的柱神......”
“......所以,即便是在静默的落雪中,严寒死寂中,我们的心脏依旧搏动,无休无止,无止无休。以上,便是我对于存续、对心之相位的理解。”
博德做了一次关于心之相位详尽讨论,那些话语在树精和金毛大狗之间跳跃,绕着彼此的耳朵起舞,某些鬼祟一般的、积灰多年的、难以观测的信息,化作流体,顺着这些讨论词句涌入祭者渴求隐知的大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