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后,她不理解为什么祁浩那么执着,总说是沈南天害死了他的母亲。可是一想起当年的自己,就能知道这种感情有多幼稚。
不过是受了伤无处发泄,却无所寄托,只能凭借着恨意立足于世上,只有这样才感觉自己不是空的躯壳。
她自己也曾经是这样的一员。
沈心怡说完过去,如释重负。
说出来了,就好像从前的一切远离她了。她不再背负着沉重的行囊前进。她也可以轻轻松前行,去任何自己想去的地方。
“你知道么?我爸爸从来没告诉我过,陈如瀚就是让我妈妈发疯的那个人。我问过他很多遍,那个人究竟是谁,他都不说,只说过去的就过去了。人不能让过去羁绊住一辈子。”
这一句如此熟悉,方圆脸上挂笑。
“他一辈子都是个好人,唯独做错那么一件事,就是让祁浩看到自己的母亲车祸,这一件事却被他念念不忘了一生。但是我知道,他不会愿意让我带着恨意生活一辈子。”沈心怡掉了眼泪。
谅解是她从不肯学习的一门功课,是沈南天用毕生告诉她,放过自己也是放过他人。
他为何在容氏天台劫持容临安?他为何那么纵身一跃离开她?
她想了很久很久。
*
陈宗华匆匆赶回来,上楼都带着吁吁气喘。
“你为什么不坐电梯啊?”方圆觉得他傻。
陈宗华很高兴,“怕电梯坏了耽误时间。”
方圆噗嗤笑出声来。
要多爱,才会觉得全世界都是阻碍。
沈心怡从里面补完妆出来,看到门口的陈宗华。他也望着她。
方圆看着这两个人对视,很受感动,“哎呀你们这么深情,我都要掉眼泪了!”
她掉眼泪是真,为他俩掉眼泪却半真半假。
她的伤心,不合时宜。只能也必须是高兴到掉眼泪,这样才值得庆贺!
三人到婚姻登记处的时候,已经是午休时间。沈心怡说,“要不先吃饭吧?”
陈宗华是一刻也等不了,“现在进去。”
“可是现在不能办啊。”
“我说行就行。”
方圆跟着两个人往里走。却在见到里面的工作人员时愣住了。
居然是任波!
任波笑嘻嘻的,“您二位是真着急啊,把我都给传唤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