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怡瞟了他一眼,只一眼,没有做声。
盛晴雪是冷笑着被带到屋子里去的。
陈如瀚回到桌上,向两位客人道歉,“女儿大了,不服管教。”
陈宗华提醒,“小叔,你需要多给她一点时间。女孩子,逼得太紧,过犹不及的。”
“就是啊!”盛欢十分同意陈宗华意见。
陈如瀚点点头,心头沉重。
*
回去路上,陈宗华握住她手,“没吓到你吧?”
“你应该问我,是不是很开心,不对吗?”沈心怡的声音很淡,像她今天一直看不出的表情。
陈宗华扯了扯嘴角。
“她一向傲气,今天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应该很难受吧?”沈心怡像是自说自话。
陈如瀚立在书房,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随身电话像炸弹一样响起,他接到耳畔。
电话那头笑得张狂,陈如瀚忍住心底怒意,“你对得起晴雪的眼泪吗?”
“眼泪有用吗?”对面的人很实际,“能换钱还是换米?”
陈如瀚憋着一口气。
“陈叔叔,你女儿可没有你当年聪明啊。不过女人嘛,难免的,肯定是要比男人感性。要不然......”他喉间溢出一声轻笑,“要不然她也不会寻死了不是吗?”
“你闭嘴!”
“听都听不得?”祁浩笑,眼角飞斜里有流光,他的眼睛是典型的、好看的桃花眼,惹风流债的。
他好心提醒:“别忘记她去世是你一手造成的,不过,你要是不觉得愧疚,也不会对沈家那没爹没娘的女儿这么关照了。”
“祁浩!你疯够了没有?心怡她对当年的事一点不知情,就算是沈南天害过你妈,他也已经不在了!”
“急什么?”漫不经心的,祁浩感受着耳边哗啦啦的风,不知不觉车子已到了海边。
“要不是沈南天最后那么一跳,我能这么快赚到他容临安的信任?更别说后来找着机会把他送到监狱里了。欠债还钱。欠下的东西,总是要还的。”
“你要是敢动心怡我就......”
“你就什么?陈叔,别忘了你有自己的老婆孩子,现在是我掌握了你见不得人不敢告诉你老婆的证据,不是你威胁我。”那语调里满足喟叹,祁浩再一次重复,“是我......是我在威胁你,懂了没有?”
陈如瀚褪下眼镜,“年轻人,记着一句话,凡事别做太满,你以后会后悔的!”
“放心,我跟你不同。”
祁浩将车子停在一处别墅门口,对面就是海,能听到呼啦啦的拍浪声。他下了车到悬崖边站着,点了一支烟,风太大,他侧了身子挡风,忽的看到那水里晶莹的一点。
原来被厚云层挡住的太阳,又出来了。海面上泛着粼粼波光,他怔了神。
为什么来这里?
他得偿所愿,为什么来这里?
祁浩迅速转身,驱车离开。寂寞的海崖上,那只无意掉落的烟被风一卷,抛物线一般坠到了海里,无人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