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理医生告诉我,她对至亲至爱有了防守之心。面对家人与爱人,她会无法以平常心对待,易燥,易忧虑,敏感,多疑。会下意识揣摩对方的一举一动,因为对方一个眼神自我怀疑,自我审判,陷入无止尽的内耗里。”
“她已经,失去了对至亲至爱的信任,她潜意识里觉得一切都会变,所以不敢靠近,不敢信任。”
顾云声字字句句说着,眼尾不知不觉红了。
“后来她断了抑郁症的药,对我说,她要回国了。”
“我替她高兴,以为一切都好了起来,说她马上就能回家了,她却告诉我……”
顾云声的眼前恍惚呈现那时的情景。
拖着行李箱的少女褪去了过往青涩,气质沉静,温雅,对他抿嘴浅笑。
——师哥,我没有家了。
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她那时灿烂明媚的笑容里,飘荡着孤独的不安。
就好像是,找不到家的孩子。
而看着他担忧的目光,她淡然的说她没事,已经无所谓了。
他没有拆穿她,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掐手心,鼻尖很红,眼睛也不敢和他对视。
那是她掩饰自我的本能反应。
听着这些话。
后知后觉的,薄斯白心脏像是被几百根针用力的扎着。想要挣脱,又被藤蔓缠紧。
疼痛感一点点深入,蔓延。
好似下一刻就要爆裂开。
他维持着躬身的动作,感受着越来越难忍的痛意,久久无法平息,有些僵硬的停在那儿。
说不出话。
他以为,与虞今朝相处的那段时间就算是了解她了。
他认识的虞今朝,勇敢,聪明,懂事。
不是没有听说过她曾经的娇纵之名,却以为只是传闻。
却不想,他看到的懂事和稳重,不过是她被刮掉一层皮后血淋淋的自我压抑。
“我们的妹妹没有看起来那么的坚强,她很脆弱。 她怕受伤害,怕变动。所以不敢靠近我们,怕我们也会变。于是,她就把自己变成乌龟,缩在壳里,期盼保持的更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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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我们不会变。”薄行舟唇线绷紧,眼神认真,心里一根筋反反复复扯着疼。
他撑在车窗边的手紧了又紧,竭尽全力平复着紊乱的情绪。
太心疼妹妹了,只恨不得将她宠上天,让她做回那个骄傲的大小姐,让她放肆大胆的喜怒哀乐。
顾云声沉默些许,长腿大喇喇敞开,浓郁眸光闪动着,片刻平静下来,
“得你把要给她的一切,明明白白的摆在她面前,不厌其烦且态度坚定的告诉她,这就是她的。”
*
另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