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又是半天没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叹气道:“你的心性确实还需磨练,成大事者切不可过于仁慈。”
说完,他又从矮牍旁边取出个匣子,递给刘异。
“里面有你投军所需要的文书。”
刘异身体瞬间被定住,内心却在抓狂。
槽,这怎么可能?
从军是他刚才突发奇想的决定,老爹不可能提前预判到他的预判。
可这……
这个臭老头简直不要太可怕,绝对修炼成精了。
得亏老爹生在大唐,要是生在建国后肯定会被抓起来。
他老僧入定般静止了一分钟,才接下句话:
“我想带刘奇和刘大拿一起走,让刘奇随军。”
呵呵,没想到吧,我还有这招?
李归用眼神示意他打开匣子,说:“大郎的文书也在里面。”
刘异现在有种想跟这臭老头脱离父子关系的冲动。
老爹上辈子是他们医院干彩超的吗,怎么能窥探到别人五脏六腑去?
自己就这么单纯吗,能让他一下子就看穿?
两个回合之后,刘异完败,他被老爹搞得怀疑人生了。
他郁闷地打开匣子,发现里面不仅有他和刘奇的文书,还有张鼠的。
最底下竟然是一张僧人戒牒,名字是江小白。
他惶恐地望向老爹。
神了!
李归平静地解释:“我让人给那假和尚重上了僧籍,如此他与回鹘小道士可以跟随你同去,有他俩保护,为父能放心些。”
“你办文书如此容易,是因为县衙的田主簿本就是大野盟的人,对吗?”
“巩县历任主簿都是大野盟的人,不仅巩县,多数州县主簿亦是。”
刘异内心感慨,大唐江山真是千疮百孔哇!
被士族、宦官、军阀、朋党还有别有居心的谋逆,一起啃噬,如今漏得跟筛子一样。
老李摆手让儿子坐回到自己身边。
刘异听话慢慢蹭过去。
李归近距离凝望自己唯一的骨肉,深沉道:
“我儿才刚满十六,到你二十那年,为父会亲自为你举行元服礼,赐你表字。宗室儿孙,身份贵重,怎可不行冠、无表字?”
“阿耶……”刘异不舍地望着老爹,语气哀伤地问:“我们真的不能换个地方隐姓埋名,过回平静的生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