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掷杯为号,门外的鬼物同时怒吼起来。
“血债血偿!血债血偿!”
“杀光他们!杀光他们!”
一尘子脊梁一软。
他就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连眼皮都耷拉下去。
一直以来,他都以天下第一强者自居。
就像高居云端,俯览众生的神只。
可是现在,他突然发现,一山还比一山高。
这群五百年前就存在的亡魂,比自己更加高端,也更加正义。
哪怕杀人害命,也那么的理所当然。
反倒是围城屠戮鬼怪的那些人,像跳梁小丑。
为了权力、地位、金钱、美色或者虚无缥缈的长生而争斗不休。
一群人狠狠地自相残杀,却对杀戮自己同胞,欺凌自己同族的百胡视而不见。
一尘子双手抓着头发,手指肚狠狠按着头皮。
他不断揉搓,仿佛要把头皮搓掉,把颅骨搓掉,拿出里面的脑子狠狠甩一甩。
把那些杂乱的念头全都甩出来,甩干净。
“可恶!可恶!可恶!”
他咬牙切齿。
却找不出一个反击的说辞。
尤其是当着血刀太岁的面,这种哑口无言,更是耻辱。
一尘子几次抓着拂尘,想要动手。
可是看了看外面黑压压的鬼物,他迟疑了。
真要动起手来,自己固然能大杀四方,可是血刀太岁呢?
他自己也说了,面对鬼物,技巧根本无济于事。
撕破脸的话,必死无疑。
“年轻人,看来是老朽害了你。”一尘子看着窗外的明月,“本以为城中就是一些寻常鬼物,却没想到,他们还有自我。”
眼下是黑夜,距离天明日出还有几个时辰。
这段时间,就是鬼物的主场,鬼物的天下。
“呵呵,这并不是‘自我’,而是执着、怨念、恨意!”
“我们生前拼死守卫的土地,死后却成了腥膻之地,我们入土也不得安宁。”
“我们恨了几百年,我们无时无刻不想着破土而出,报仇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