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858年,张议潮命令自己的侄子张淮深只带出去了七千人前去收复河西的最后一座被吐蕃人所占据的城池凉州,虽然只有七千人,但东征的第一战张淮深所带领的这支军队却打出了大唐鼎盛时期才有的军威和气势。
《新唐书》这样记载了这场战斗:“分兵两道,裹和四方。人持白刃,突骑争先。须臾阵和,昏雾张天。”在后世出土的《张议潮变文》中也有关于此战的记载:“汉家持刃如霜雪,虏骑天宽无处逃,头中锋矢陪垅土,血溅戎尸透战袄。”
我们凭这些完全可以想象当时的战场是怎样的一种场景:唐军举着大刀冲向了敌阵,寒光闪闪的大刀片子遮云蔽日,随着唐军将士手中的大刀不断舞动,整个世界如是突然间下起了白皑皑的霜雪,就是在这样的阵势和威慑面前,吐蕃人被杀得是溃不成军,血流成河,唐军一路追杀,沿途五十里到处是吐蕃人被鲜血浸透了衣甲的尸体。此战甚至让人直接联想到了大唐的陌刀战神李嗣业曾经在战场上率领唐军陌刀队以横扫千军之势“持刃如墙而进”的壮观场面。
河西全境光复之后,张议潮给唐朝皇帝上书:“河陇陷没百余年,至是悉复故地。西尽伊吾,东接灵武,得地四千余里,户口百万之家,六郡山河,宛然而旧。”
壮哉!壮哉!
这土地是打回来了,可这周边依然是虎狼环伺,回鹘、突厥、沙陀等部都不是什么善茬,被打跑的吐蕃人也是不甘失败随时都想着再杀回来。最重要的是,此时的大唐也早已不是当年的大唐,这时候距离李唐王朝亡国也就四十年的时间。
公元872年,张议潮于长安逝世,而在他走以后,他的国家以及他亲手打回来的河西之地都走向了崩塌。唐朝我们就不说了,接替张议潮主政河西的张淮深在公元890年被张议潮的女婿索勋所杀,河西地区从此陷入了没有休止的权力争斗之中,这导致了河西各州的分裂,再加上吐蕃和回鹘人的反攻,汉人最后在河西地区所控制的地盘仅剩下了瓜州和沙州两地。
进入公元11世纪,这个时候瓜州和沙州的掌权者名叫曹宗寿,他延续了之前河西地区汉人统治者一贯的政治方针,那便是不管中原的朝代如何更替皇帝怎么换,反正他们都一律称臣纳贡。曹宗寿此时在宋朝这边所领受的官职、爵位和待遇分别是: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使持节沙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归义军节度使、谯郡开国侯,食邑一千户。
不过,这还没完,曹宗寿同时还向另一个超级大国辽国称臣纳贡,此外曹氏政权这些年也不断地与周边的吐蕃和回鹘贵族进行通婚从而形成某种形式的政治联盟以求在此地长久地安身立命。
这里要为曹宗寿说句话。他的所为其实也不能叫什么两面三刀,这其实就是在大国的夹缝中求生存的“小国”的悲哀,实力并不强大的他想要在周边形势如此恶劣的大西北生存下去就必须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