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见她回来,宋景昭抬头看着她,没有厘头地问了一句。
谢珍知道他问的是什么,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娘就坐那盯着那手镯出神,我进去她都没有察觉到,我也没打扰她。”
宋景昭坐在椅子上轻轻叹了口气,慢慢闭上了眼睛,“当初,我娘听到我爹的死讯时,整个人瞬间没了反应,不哭也不闹,就那样坐着一动不动,就像是失了魂一般,当时我跟舅舅都以为她会就此一蹶不振。”
“可她并没有,回过神来后便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十分平静地开始准备我爹的后事,我曾几度怀疑她对我爹是否还有感情……”
“直到我们在逃亡的路上盘缠用尽,她不得已变卖我爹的遗物,在我们躲在破庙里,依偎在她怀中睡着后,她偷偷哭到泣不成声将我吵醒时,我才知道,对于我爹的死,她心里其实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要难过……”
他语速十分缓慢,沉重的语气让谢珍心情都跟着沉重了起来。
悲伤的情绪就跟潮水一样,你堵着它,那就相安无事,可一旦你稍有松懈,它便会趁机偷溜出来将你彻底吞噬,让你沉溺在其中无法脱身,越演越烈,直到将你折磨得不人不鬼。
对此,谢珍深有体会。
她是个孤儿,幸得恩师收留,学一技之长伴身,她恩师去世的时候她一连半年都没走出来,几次想就这样死去,一了百了。
对于刘氏,她心里还是很钦佩的,至少她做不到像刘氏一样将伤心全部藏在心底,只有无人的时候才会独自舔舐伤痕。
见宋景昭脸上逐渐爬上悲伤的情绪,她心中有些不忍,慢慢走上前,伸手环抱住了他的腰,脑袋在他额头上轻轻撞了一下,无声地安慰着他。
感受着身上的温度,宋景昭心中的悲伤情绪逐渐一点一点被抚平,半晌后抬手将她紧紧禁锢在怀中。
他力气很大,勒得谢珍有些疼,可她并没有吭声,反将他搂得更紧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一句话也没有说,直到谢杨氏掐着时间走了进来。
“哎哟,这青天白日的,没眼看啊,没眼看!”谢杨氏急忙伸手在面前一挥,停下脚步,扭过头揶揄地说着,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止不住。
谢珍一瞬间就像是受惊的猫儿一般,猛地从宋景昭怀中挣扎了出来,对上谢杨氏偷偷看来的异样目光,脸色涨得犹如红透了的苹果一般,身子绷得笔直,手都快不知道往哪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