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骁原本正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沉浸在对自己逞强行为的懊悔之中。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的目光立刻转向门口,看到棠棠走进来,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光亮,夹杂着期待与不安。
他微微抬起头,想要坐得更直一些,可身体的虚弱让他的动作显得极为吃力。江骁的嘴唇轻轻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道歉或解释的话,却又害怕再次触怒棠棠。
他的眼神紧紧追随着棠棠的身影,满是讨好与愧疚,那原本就苍白的脸色在此时看起来更加没有血色,仿佛一个做错事等待被原谅的孩子。
“别乱动了,还嫌不够疼是不是啊!”棠棠一看到江骁挣扎着想要起身的动作,眉头瞬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怒火与担忧交织。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明显的呵斥之意,在病房里回荡开来。那吼声里,是压抑许久的情绪爆发,心疼他不顾身体的疼痛,又气他在这时候还不乖乖养病。
江骁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瞬间僵住了身体,刚刚抬起的上半身尴尬地悬在半空。他的眼神中满是委屈与讨好,嘴唇微微嘟起,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被大人严厉斥责。
他缓缓地、小心翼翼地将身体重新躺回床上,动作轻得生怕弄出一丝声响再惹棠棠生气。眼睛始终偷偷地瞄着棠棠,眼神里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却只是嗫嚅着:“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声音微弱得如同蚊蝇哼鸣,那可怜巴巴的模样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在向主人示弱。
棠棠满脸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那声音里满是疲惫与焦灼,随即开口质问道:“你先给我好好解释解释,究竟是为什么拖了这么多天,都不来医院治疗?又是高烧不退,又是急性肠炎,你难道是打算就这么疼死在家里吗?还非要逞强去机场接我!你是不是真觉得自己命长啊?”
江骁听闻,头垂得更低了,几乎要埋进胸口。他狠狠地紧咬着下唇,都快咬出淤青来,一时间病房里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默。良久,他才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鼓起勇气说道:“我起初真的以为只是小毛病,想着随便吃点药应该就能扛过去,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儿让你担心,也不想因为身体的不适就影响了去接你。我心里盘算着先把你平平安安地接回来,之后再去医院也来得及,可谁能想到病情会发展得如此严重……”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到最后几不可闻,仿若一阵轻烟,随时都会飘散。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揪着被子的一角,因过度用力,指节都微微泛白,那手背的青筋也隐隐浮现出来。
棠棠专注地听着江骁的解释,眉头愈发紧锁,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她的眼神中愤怒与心疼激烈地交织碰撞。“你以为?你总是这样自以为是!你的身体难道就不是身体了吗?你怎么能如此不重视自己的身体?”
江骁缓缓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棠棠激动不已的模样,他的心像是被重重地捶了一下,满是愧疚和懊悔。“糖糖,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他用尽全力,虚弱地伸出那只颤抖不停的手,试图拉住棠棠的手,仿佛那是他与棠棠之间此刻唯一的情感维系。
棠棠的目光落在江骁那苍白如纸的脸上,又看到他那只微微颤抖、毫无血色的手,心中的怒火像是被一盆冷水浇灭,渐渐消散。她轻轻握住江骁的手,手上的动作温柔而又怜惜,随后再次轻轻叹了口气,“你好好养病吧,这次的事就权且当过去了,只是以后可千万不能再这般犯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