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亏得她是个官家夫人,若是换作寻常人家的女子,没有下人伺候,不仅要孝顺公婆,照顾儿女,还得亲力亲为地操持家务,甚至还要下地耕作,或是织布绣花填补家用,一枚铜板恨不得掰两半花,还要被说不会勤俭持家。

反观盛纮,下了朝便能与同僚好友吟风弄月,在外头潇洒自在。

这一辈子都被困在了后宅之中,在那狭小的天地里日复一日地打转。

即便是外出交际,迎来送往,那也是人情世故的繁琐与劳心。到底谁更累,谁更难?

更别提他一个没什么根基的举子,现在之所以能走到如今这一步,还不是因为娶了她这个王家嫡女,借了岳家的势,现在却反而说的她像是一个累赘一样。

更让她心寒的,还是长柏的态度。

当真是天道好轮回,当初她设计让林噙霜和盛长枫离心,当初看她痛苦的样子有多痛快,现在回旋镖扎在自己身上就有多疼。

她的胯下生出了刺向自己的尖刀。

大娘子忽然想到今天看到的如兰,在得知玉燕她们如今的身份之后,她首先想到的便是跪下认错,替她这个母亲承担罪责,甚至还说出了以身相替这样的话来。

再看向眼前的长柏,大娘子心绪一动,忽然说道:

“你们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春秋大梦了,你们可知道那郑王刚认回来宜宁郡主是何许人也?

实话告诉你们,如儿和明丫头才不是被贵人看中,而是被扣押了。”

大娘子的口齿从未如此伶俐过,看着盛纮和盛老太太在得知如今被官家大肆封赏的三位郡主便是林噙霜等人时,那脸色煞白,惊惧交加的模样,心中蓦然生出一股快意。

现在知道害怕了,当初做亏心事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会有遭报应的那一天呢?

一向运筹帷幄的盛老太太此时也没了主意,反而疑惑地问大娘子为何能安然无恙地回来。

怎么,这是盼着自己倒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