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嘚瑟什么,自己啥体质不晓得啊?脚才好了一点点就出去跑,不怕下回把腿摔断了,那就能跟屋头那个瘫了的一样,享大福了!”

这是把公公儿媳一块骂了。

隋准嗯嗯嗯嗯,虚心受教,乖巧无比。

佟嫂子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一跺脚,气呼呼出门了。

佟秀上前接过隋准手中的柴,有些心疼:

“你的脚还没大好,怎就做这些活?家里没柴烧,我去捡,你在屋头坐着就好。”

隋准笑笑不回应,低声问:

“娘怎么了?”

佟秀脸上浮现一丝愁容:

“说是早上去问刘婶借骡子,刘婶却说骡子病了,可昨儿她自己使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呀……”

庄稼人家苦,买不起牛的,就买骡子。

骡子也买不起的,就问人家借,还骡子时,捎带半口袋杂米就成。

佟秀家是穷中之穷,但凡耕地,能二人抬杠就二人抬杠。

但佟嫂子毕竟是妇人,佟秀又娇小,农忙时根本抬不过来,要耽误春耕的。

故而也会借一阵子骡子。

多数就跟刘家借。

刘家也是家底单薄,孩子又多,光靠刘婶夫妻俩,那真是压断胳膊。

早年佟大腿脚还好时,帮衬了他们家不少。

刘家夫妻就这么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现在算是宽裕了,骡子也买得起了。

佟大却落了难。

这几年,佟嫂子都是问刘家借骡子,勉强度过春耕。

今年也是如此,两家人早早说好了的,不知为何,等佟嫂子上门,刘家却变卦了。

“许是真病了。”佟秀又自己宽慰自己:“春耕嘛,骡子总是累些,累病了也不是没有。”

结合村里人的态度,隋准可不认同他的想法。

不过,他是不愿让佟秀伤怀的。

这小孩哥还很单纯呢。

到了晚上,佟嫂子跑遍全村,甚至跟邻近几个村的亲戚都问过了,还是没能借到骡子。

她绷着脸坐在灶台前,饭都吃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