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头不是新年胜过除夕,丈母娘在纳鞋底子,婆婆在缝被子,大红绸缎被面子,看着多喜庆,映红了所有人的脸蛋子。
不觉十天过去了,再不开门,实在不行了,家里人才不得不打开门,心不在焉地又做起了营生。
张玄真和程妙音如十多年前一样,跑东跑西送东西,帮衬着家里的生意。
谁知冤家路窄,张玄真的一个擦肩而过,竟然路遇了冤家仇人钱到守。
二人交错而过,四目相对,面容上无风无雨,内心却似狂风海啸。钱到守一脸风霜,褐色脸皮,皱纹多了不少,两鬓染了白霜,但是,逃不过张玄真的眼睛。
那个黑暗中,打断张铁虎手脚的人,那个看着他的生命一点点逝去的人间活鬼,钱到守。他的面容,张玄真怎么会忘记。
当年,半只脚已经迈进地府的张铁虎,那双倔强的眼睛,眼里不甘的怒火,钱到守又怎么会忘记!
恨不得夜夜噩梦惊起,钱到守都要想象一遍今日与张铁虎碰上个面对面的冤家路窄。
要不是当年玄阴洞天的机缘,要不是被掌门带走十年,又怎么会让这仇恨,空等十年?!
钱到守强作镇定,低头快速走开,他认定张玄真肯定是回来报仇的。当然,他并没有想错,报仇是一定的,只不过,张玄真并不是抱着一颗恨心回家的。是这冤家的路太窄,窄得躲不过去,想忘也不被允许。突然路遇钱到守,到让张玄真只顾想着黑牢的那一幕,呆了很久,醒过来时,钱到守不知走了多远。
张玄真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家,一把拽过程妙音,紧紧抱着,好像回到了三司府衙黑牢无助的那个夜里,程妙音是他唯一的命根子。
程妙音很是莫名其妙:“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张玄真:“我在路上遇到钱到守了,心里不知怎的,想起那日的黑牢,乱的很。”
程妙音气息坚定:“那个害你的钱到守吗?那还有什么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现在,刚好十年了。还等什么,走!报仇去!”
听到程妙音的声音,听到报仇的坚定,张玄真又活了回来:“是!报仇!十年了。”
张玄真继续:“娘子,刚才我与钱到守见面的时候,现在回想起来,仿佛他身上有灵气扰动,好像他和什么修士有交往,有残留的气息。”
程妙音疑惑:“不会他自己也在修行?”
张玄真:“那肯定不会,他就是凡人,但是他背后,可能有修行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