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面露愧色,母亲因自己而身心交病,自己若是不回去看望,实在是太过冷血无情。她冷声道:“林仁,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要是敢骗我,我会让你生不如死。我答应你,和你回去一趟,看望母亲。你去那边等我,有些话,我想单独与楚公子说。”
林仁满脸怒色,但又强忍着没有当场发作,还是离远一些,等林茵一同离开。
林茵语气中带着深深地无奈,低声解释道:“辰,他是我兄长,叫林仁,我不得不与他回去一趟。我父亲是当朝丞相林正,纵然父亲有百般不是,但我的母亲一直对我极其耐心温柔,她很支持我行医救人,以前那些医书,都是她瞒着父亲,悄悄让侍女带给我的。父亲烧书、打伤我右手时,母亲回了娘家探亲,并不在家中,所以她并不知晓此事。若当时她在,一定会拼死护住我。我离家,一方面是对父亲的行为感到极其痛恨厌恶,另一方面亦是不想让母亲知晓我右手残废,以后再也不能施针了,从此夹在我和父亲中间,左右为难。身为人子,如今一直对我百般疼爱的母亲卧病在床,我若冷眼旁观,实在是太过冷血无耻。我到家后,会与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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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茵深深看了眼楚辰,决然离去。
楚辰深知,人与妖,很是不同。妖从不因为血缘,而勉强维持彼此之间的关系。妖也没有那么多百转千回的爱恨情仇,有的只是独占一方,不断修行。
林茵离开时,又拜托他帮忙盯着这座小镇,她很是担心那只狐妖会趁机作乱。她和他约好,十日后,定会如期而归。
楚辰每日就坐在酒楼同一个位置,数着时间,望着远方,等待林茵归来。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甚至主动与凡人请教,如何编好同心结。
每晚,夜色降临时,他站在一棵杏树之下,笛声悠然而起,如清风般抚过杏树枝头,缓缓飘向天边。
第十日,他细数着,终于到了第十日。
只一眼,他便认出了走在熙熙攘攘人群中的林茵,没有过多矜持,他几乎是立刻就起身,下楼去相迎。
林茵笑意盈盈,脸上露出狡猾的神色,扬起下巴,故意道:“请问公子姓甚名谁?拦住本姑娘去路,所为何事?”
楚辰深深望着她,眼中藏着一缕不轻易流露出的温柔,唇角微扬,浅浅一笑。
漫步在杏林之中,林茵还是和他说了家中情形,母亲见她安然无恙,还有了一身既可以保护自己又能帮助他人的本领,深感欣慰。母亲从不反对她云游四海,只盼她能在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活得潇洒肆意。
“她知道你的手受伤这件事吗?”
“当时在场之人,只有我父亲、林仁而已,所以这件事,只有我们三个人知晓。他二人并未告诉母亲我的手再也不能施针之事,我也没有多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徒增烦恼罢了。我可以浪迹天涯,云游四海,再也不回去。但我母亲年事已高,体弱多病,往后余生,还要指望着他们照拂。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她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痛苦不堪。如今,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楚辰眸中尽是心疼之色,情不自禁地握住了林茵的右手。
林茵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楚辰再也忍不住,将她揽入怀中。他轻声安抚道:“血亲,如果只有血缘,却无亲缘,那也是无缘罢了。前尘旧梦,犹如过眼云烟,彻底消散。以后,会有命定之人在你身边,他会一直陪着你,无条件站在你这一边,永远不会背弃你,永远不会伤害你,你再也不用孤身一人独行于这天地间。不要再难过了,好不好?”
等了半天,也未见林茵回应,楚辰慢慢松开她,眼中满是失落之色。
林茵抹了把眼泪,低声道:“这可是你说的,要是命定之人做不到,我可是会杀了他的。”
林茵又和他讲起,此趟赴京,解除婚约趣事。昔日,她父亲觊觎皇亲国戚权势滔天,遂替她和忠义王府的小王爷白霖,定下婚约。她沉迷医术,对此桩婚事不感兴趣,对满脑子都是权谋斗争的小王爷更是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