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子和哥哥是晚上回到厂里的，回来后，小六子和哥哥的脸上异常平静，一如那天晚上步行回厂里那样。

‘怎么了？医生说什么了？没什么事吧？’看到他们的表情那么凝重，我止不住来来回同样的话问了三五遍。

小六子和哥哥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都脸铁青着，头沉沉地往下垂，仿佛下一秒就要掉在地上。

两天后，我们顺利地拿到工资，彼此沉默着回到了家。当天晚上，我心底里的那个谜团终于解开了。

‘什么？！你个小兔崽子，好学不学你学这个！快，把小六子那混小子给我叫来，肯定是他把你带坏的！没出去前的你不是这样式的，阿奘啊阿奘，你糊涂啊！有了这个病，你这后半辈子还怎么办啊！我们家就要在你这断根了啊！’我的养父说完这话时，右手抚着胸口，左手掐自己的人中，仿佛下一秒他就要被气到原地倒下。养母跌坐在角落边，一声、两声来回啜泣着，硬是不敢相信自己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那个从小看着长大，人品各方面都没什么毛病的孩子，如今却变了样，学着坏东西了！她越想越气，越气，哭声就越大，最后，几乎咆哮地呐喊：

‘我上辈子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了个让我没颜面的混账儿子！’

哥哥不吱声，领着小六子走进门。小六子也识相，一进门，双膝跪地，头拼命往那灰色的水泥地磕，一下、两下、三下......一边磕，嘴里一边道歉：

‘叔叔阿姨，我对不起你们，我把阿奘给带坏了，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全家，叔叔......’

那天晚上，哥哥和小六子都没有得到养父、养母的惩罚，第二天清晨，我迎来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个惩罚。

‘阿凤，你哥的情况，都清楚吗？’养父、养母顶着散乱的银发，脸上的黑眼圈比金鱼还要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