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长!”
底层军官的升级之路非常简单,只要能在战役中活下来,就能累计军功,只要你够能活,混到将军不是梦。
是以,古语有云,一将功成万骨枯。
所以啊,沈卿早就说过,他不喜欢当英雄,英雄是血与尸骨堆出来的。
沈卿穿梭在其中,看到了道熟悉的身影趴在地上四处翻找,是使团的护卫。
他怎么在这里?不是在城内当后勤兵维护治安吗?
要说虞城守卫战兵制保留最全的,当属使团护卫队,全民备战的关键时刻,沈澈派他们去当后勤兵,维持城中秩序,陆震也不好再征调他们上战场了,或许也是因为不到五百人的护卫扔进战场也扭转不了战局。
这种行为虽然怂,但也确实保住了使团大部分人的性命,沈卿私心里也不希望看见一路同行大半年的熟人死去,否则掩护他凿阵的最佳配置应该是使团护卫才是。
“孙勇。”沈卿行至跟跟前,喊了一声。
“三郎……”孙子循声抬头,眼泪瞬间哗哗流下,把本就沾了灰的脸冲得更花,“我找不到阿豹了。”
阿豹与孙勇是邻居,俩人好得穿一条裤子,长大后更是一起入了宣都军营。
“你们怎么来了?”
问过后,沈卿才知道,大部分使团护卫都遵循沈澈的命令在城内当后勤,但也有个别热血青年有着保家卫国的豪情壮志,自发请愿上战场。
对此,沈澈也未阻止,他们本就是军人。
孙勇说,他们五十七人一开始在同一军阵里,只是后来被冲散了。
“别急,他可能也在找你,或者抬伤兵回城。”
孙勇又燃起了希望,跳起来往城里跑。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沈卿凝眉,心中并不乐观,战场上变数太大,流矢、投石机……经常死得猝不及防,连句遗言都来不及说。
在孙勇离开后,沈卿开始搜寻起使团其他人,这并不是太难,他们衣服的制式不一样。
陆陆续续也碰见了几个同样在寻找同伴的使团护卫,也见着了几具护卫尸体,有些血肉模糊分辨不出身份,只能先抬回去,之后一起入殓。
黄昏时分,使团众人回到驿馆集合,五十七人参战,回来的也个个挂彩,轻伤六人,重伤十九,死亡二十八,失踪四人,阿豹就是其中之一。
每一场仗都有许多的人员失踪,可能是被冲散当了逃兵,也可能是死无全尸,被投石机砸扁、被火油桶烧毁的不知凡几。
孙勇命大,只是受了些皮外伤,此刻攥着拳头双眼通红。
整个驿馆气氛沉重,未曾参战的护卫大气都不敢出,面对归来的同伴他们心中有愧。
安置好伤员,其他人煎药的煎药,劈柴的劈柴,还有去帮陆家军干活的,总之没有闲人,沈卿察觉到某些不对劲的苗头,有必要做些战后心理疏导啊。
“三郎,我们都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只是知道与经历是两回事,早上阿豹才和我说他一定会光宗耀祖,畅想未来当将军成为族谱第一页。”
孙勇说着说着便哽咽了,热血上头时便不会有太多顾虑,悲伤是留给活人的。
“我们哥俩好了这么多年,到了连句话都没留下,他就这么没了。”
战场上金戈铁马,冲杀呐喊声震耳欲聋,但有许多人都死得悄无声息。
房中其他伤员垂着头,他们都失去了重要的友人,任何安慰在此刻抖显得苍白无力,不痛不痒的风凉话对生者与逝者都不尊重,未有让时间平复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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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伤员房,路过后院沈卿就看到了在在劈柴护卫队长韩奇。
“够用了。”
韩奇闻言,手上动作一顿,却任未抬头,看不见眼中的情绪。
“三郎是不是很瞧不起我们?”
“不会。”
“骗人,你们在战场冲锋陷阵,而我们却贪生怕死躲在后,你心里一定觉得我们是个怂蛋。”
真不会,他有挂,所以才敢赌。
可以说最后一战所有人都在赌,他赌系统不敢让他死,陆震赌他能凿阵成功,沈澈赌前线能够守住。
“孙勇他们是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信仰,屏山关守军是为了身后的家人,你们也有等待你们归家的人。”
韩奇终于忍不住红了眼眶,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