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栀姐,已经查清楚了,你想要的信息都在这个文件袋里。”
我将文件袋拿过来,打开,掏出一堆文字材料。
密密麻麻的黑字让我有点没耐心看下去,我皱眉道:“要不然你直接口述一遍给我听吧,这些我带回去慢慢研究。”
周月池喝了口咖啡好脾气点头:“可以!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栀栀姐你当年到底是怎么失忆的,怎么连自己的过往都忘记了。”
我头疼扶额:“当年……我是生了病。”
周月池恍然:“哦——怪不得呢。”
喝完一杯咖啡,招呼服务生续上。
“你十五六岁的时候,被养父给卖去了谢家做童养媳,谢家前前后后给了你养父六万多。这个谢家呢,在你们望仙村的隔壁,桃木村。
谢家二老都是做木材生意的,年轻的时候卖木头给市里的乐器行,小赚了一笔,算是发了财。谢家在你们乡,是数一数二的有钱人,搁古时候,少说算个地主员外郎。
谢家二老有个独生子,叫做谢星珩,他命不好,打小就被村里神婆先生预言活不到二十岁,他十八岁的时候呢,身体越来越差劲,他父母怕他撑不过二十岁,就想着给他娶媳妇冲喜。
恰好你养父在外赌博欠了谢家的钱,谢家父母一商量,就要你了!
谢家先给了两万块钱彩礼让你养父去还赌债,然后娶你,礼金前前后后又给了两万。你养父为了那些彩礼礼金,就逼着你上了谢家的花轿。
你嫁给谢家以后,谢家对你养父一家也算照顾,时常送鸡鸭鱼肉给你养父家,还给你养父包红包。
谢家二老对你还是比较满意的,只不过谢星珩不太喜欢你,谢星珩以为你是为了他家的钱才嫁给他。
于是他就总和自己的小青梅竹马在一起,还时常为小青梅欺负你,你当童养媳那段时间,谢星珩从没把你当成过自家人,变着法折磨你……
嗯,连桃木村的那些邻居都看不下去了。
可惜没过两年,谢星珩还是死了,据说是突然发病,抢救无效死的。
谢星珩死了后,谢家还想让你给谢星珩陪葬,但是活埋你那天,有人报警了,谢家没埋成,再然后你就回了自己家,但是……你怀孕了,两个村子的人都说,你怀的是鬼胎。
你后来……为谢星珩生了个女儿。嗯,村里其实没人见过这个女儿,你生女儿的消息,是你自己说出去的。你的女儿似乎,被什么人抢走了,打那以后,你就疯了,疯了将近三个月,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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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望仙村的人其实更偏向于,你没有怀鬼胎,只是谢星珩的死对你打击太大,你接受不了现实所以精神错乱,产生了幻觉,根本没有什么鬼胎女儿这个可能。
再后来,你突然就正常了,你能去乡里上中学了,学习成绩还蛮不错,但……你似乎忘记了谢星珩,每次别人提谢星珩的事,你都毫无反应,你奶奶告诉村里人,你生病了,脑子受了损,还央求村里人别在你面前旧事重提。
你那些邻居也都是有情有义的人,从那以后,就尽量不在你面前说这个名字。高考结束,你考上了京大,然后就很少再回村了,你邻居上一回见你,还是在你养父的葬礼上。”
对了,周月池得到的信息,与我想起来的那些记忆都完全吻合……谢星珩,女儿,都是真的!
我从那堆资料里抽出了一张泛黄的老照片,照片上,是我一身红嫁衣,顶着桃花盖头,和一名病殃殃的红衣少年拜堂。
少年的侧脸……还能看出与长烬八分相似。
只是,长烬比当年的谢星珩要稳重成熟许多……
一滴眼泪掉在褪色的老照片上,我将照片盖放在桌子上,抽纸巾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心底酸溜溜的,极不是滋味。
“对了,谢星珩死的那年,你还遭遇了车祸。据说是在去医院看谢星珩最后一面时,过马路被撞的。栀栀姐,你还记得这回事吗?”周月池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
我皱眉,越回想越头疼,抿了口苦咖啡压下心底不安,喘息着颤声道:“现在,好像有一点点印象,但记得不是很清楚……”
周月池看向我的目光略带几分心疼苦涩,无奈告诉我:“撞你的人,是谢星珩青梅竹马的亲哥哥,姜明航,当年他差点把你撞死,肇事逃逸,判了十年,现在还在里面关着,没出来。”
“姜明航!”提起这个名字,我控制不住的身上打颤双手发抖。
当年,就是他带着一帮小混混把我按在山洞的地面上,割断了我的手筋!
努力稳下心神,我继续灌一口苦到嗓门发硬的咖啡,沉声问:“肇事逃逸,我没死,不至于判十年……”
周月池说:“办他肇事逃逸罪的时候,警方又接到别人报案,说他强奸。他是数罪并罚,法院判了他十年有期徒刑。”
“难怪。”我哽了哽,苦笑道:“怪不得那样凑巧,偏偏在我去见他最后一面的路上,出车祸。”
“那次车祸,你也算是侥幸逃过了一劫,只住了两个月的院就出来了。”
我深呼一口气,拿纸巾擦擦眼泪:“还有什么消息吗?”
周月池端起咖啡杯,犹豫着说:“你和姐夫,是不是领养了一个叫暖暖的女娃娃来着?”
我静下来的心又提起,瓮声追问:“是,怎么了?”
周月池为难低头,“那个,我去望仙村和村口婆婆聊天的时候,她说,你生的那个鬼胎女儿,也叫暖暖,和你一样,眼角有颗红痣。”
纸巾从手里掉了下去。
我惊诧地猛站起身,一瞬间,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暖暖……
记忆被拉回长烬带暖暖回云皎山庄那晚——
“夫人叫凤栀栀,我们的孩子叫殷皎皎,皎皎是栀栀的,栀栀是长烬的。”
“皎皎是大名,别人家的孩子都有小名,皎皎二字太清寒,栀栀,我们再给皎皎起个温柔的小名吧。”
“便叫,暖暖。意为,春光乍暖,万物复苏,冬去春来……”
暖暖,暖暖……
师父,你果然把暖暖……给找回来了。
“栀栀姐。”周月池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送给我:“栀栀姐你别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哄你了,栀栀姐我知道这些事实你很难接受……”
见我哭得实在太伤心,周月池没办法地低头,落寞下来,“栀栀姐……都过去了。”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捂嘴失声痛哭。
四五分钟后,我才肿着双眼静下心,用纸巾一遍又一遍的擦去眼角泪水……
周月池等我缓过神来,才叹口气,道:
“栀栀姐,你别想太多。栀栀姐,当下关头最紧要的是,我去望仙村查这些事的时候,发现我堂哥在我之前,也查到了这些事。
我不太确定我堂哥现在想干嘛,总之,姐夫把凤微雪关进精神病院的事,堂哥很生气。栀栀姐,你要当心有人、借题发挥。”
周月池到底是大家族出身的豪门子弟,对于这些阴谋算计的感知力还是比较敏锐的。
周玉池是他亲堂哥,他能为我做到这个地步,已经仁至义尽了。
作为报答,我抬手化出一道灵符,交给周月池:“你爸妈下个月应该有出远门的打算,记得把这道灵符带在身上。”
周月池一僵,赶忙磕磕巴巴解释:
“栀、栀栀姐,我给你办这些事不是图你什么,你以前救过我的命,我早就说了,我认你这个姐姐,我妈也一直拿你当干闺女看,你愿意让我去查这些事,是信任我,你拿我当自己人看,我开心都来不及,你给这些实在是太见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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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等他说完就把灵符强塞进了他的手里:“你帮我查事情的账咱俩可以不算,但是来回车费油费我得给你报销了,这张灵符就当抵消了,今天的咖啡你请,我出门没带钱。”
“可、可我去安宁县望仙村,本来就是替公司去考察那边的养殖场,顺路过了一趟望仙村,车费油费包括伙食费,公司都报销的……”周月池还是不好意思接。
我直白道:“不带上这道灵符,你爸妈会遇见劫匪,你们家要破财,破财是小事,吓到你妈妈就得不偿失了。”
周月池呛住,闻言反应过来,当即就不客套了,赶忙把符纸揣进口袋里:“啊破财,那那那、还是要吧!”
我再次化出一张递给他。
“这又是干啥用的?”
我喝完杯子里的咖啡:“给你破婚煞用的。免得你